薛瑾安觉得这个徒弟笨就算了,还很没有自知之明,“不止我现了。”
“哪有,灵芝刚才的表情明明也很意外,茯苓的话不算,她守在外面亲眼看到我上的屋顶。”
崔醉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话说完就在薛瑾安看傻子的眼神里明白过来他说得是谁,“长公主现了我?不能吧?她明明没有武功啊!”
难道长公主也跟师父一样是个悄悄练武惊艳众人的不世出高手?这不能吧?虽然早就听说皇宫卧虎藏龙高手如云,但是这高手都是皇子公主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就在崔醉越想越偏,都要把长公主脑补成什么武林宗师的时候,薛瑾安开口了:“她没有武功,但是她有眼睛和耳朵。”
“你的潜伏并不完美。”
薛瑾安说着直接指出了光线、灰尘、阴影等诸多问题来论证这个论点。
崔醉从一开始“这么一点小细节的问题,除了师父你到底谁会现啊”
的表情,到后面“天呐,我的潜伏居然有这么差”
,开始自闭怀疑人生。
听到最后的崔醉恍恍惚惚地说,“师父,我觉得我好像也不适合学武。”
薛瑾安十分无情地点头,并给予评语:“菜就多练。”
崔醉刚刚飘起来一点点的心被师父狠狠锤回了地里,他重重点了点头,为了不让师父失望放弃,决定从明天开始更刻苦地练习武功,就算达不到师父的境界,也得达到师父七八成的水准,特别是他引以为豪的箭术,绝对不能落下太多。
后来每每当崔醉觉得自己行了,跑过来想要跟师父嘚瑟展示一二,结果现师父也变得更强了,自己对自己的评判标准也从达到师父七八成水准,到达到师父七成水准就行。六成,六成就已经强到没有敌手,只要有师父的一半强他就能直接笑傲天下……一路逐年下降。
那时的崔醉回忆起这件事时,总是后悔的恨不能穿回这个时间段,给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的自己一个大耳光:师父那样的实力也是你一个凡夫俗子能宵想的吗?
现在的崔醉还不知道前途险恶,心中昂扬着斗志。
“师父,宫宴你去不去啊?”
崔醉盘算着老头子漂泊多年终于回京一次,皇帝肯定也会请他参加宫宴,听长公主的意思宫宴是要出事儿,要是师父去的话,他也跟老头子一起进来,一旦生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去。”
薛瑾安点头。
比起好奇谁会在宫宴出手这件事,他更好奇皇帝那“好脾气”
在这件事生后还能不能稳得住。
*
很快就到了年节宫宴的时候,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就连昭阳宫门口都挂上了两个红灯笼——这倒不是薛瑾安他们准备的,而是李鹤春吩咐的。
他甚至亲自来了一趟,却只在宫门口同侍卫大声唠嗑,说什么大过年的,陛下就是想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啊之类的话。
薛瑾安虽然同崔醉明确表示了会去宴会,但跟长公主那边可没有一口答应,所以长公主给皇帝的回复也模棱两可。皇帝觉得自家宝宁是个很有个性的孩子,任性程度乃是皇子们之最,还真的有可能脾气一上来说不来就不来,于是就派出了李鹤春来旁敲侧击。
别说昭阳宫里那些个人精听明白了,就连门口的侍卫也看出来了,欲言又止地看着李鹤春。
李鹤春也是有口难言啊,他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真的很想对皇帝说:“陛下啊,七殿下这个脾气他要是真不想来,奴婢就算是把嘴皮子说干了,碰死在他面前,他该不来还是不来的啊。”
反之,七殿下要是想去,那是出动御林军去拦,拿昭仁皇后的牌位威胁,他该去也还是会去的。
——七殿下的脾性明明已经在杀罪人楚氏时展现得明明白白了,陛下您怎么就不懂呢!
李鹤春偶尔也会觉得自己一个太监当皇帝的心腹挺无助的,老是要从皇帝这里领取一些难以完成的任务,上一次是请动师父他老人家试探七皇子,这一次是试图说服七皇子。
李鹤春足足跟侍卫唠了一个时辰,唠得口干舌燥才忧愁地离去,离去前都不忘扯着干哑尖细的嗓音喊上一句,“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
福禄听了这凄厉的喊声都忍不住给李公公掬一把同情泪,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主子,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主子,你怎么看?”
薛瑾安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答道,“如果一家人整整齐齐是皇帝对团圆的想法的话,那他今年注定团圆不了了。”
众人乍一听这句话还以为是他反悔,不打算参加宫宴了呢,结果就听到薛瑾安后面的话。
他说:“楚文琬已经烧成灰,都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他要是实在想,可以去找一找萧姝的尸体,可能还能从乱葬岗里捡到点骨头带回来。”
至于原主的母亲周玉婷……薛瑾安直接就将周玉婷和原主排除在了皇帝的一家人这个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