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薛瑾安就御马掉头往回走了一段,随后再转回来,他夹紧马腹,缰绳一扬,马鞭一抽,“驾!”
马儿吃痛嘶鸣着狂奔,一跃而起几个起落,飞跨过人墙、台阶,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直接跳上了祭台。
皇帝心头一突,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握紧了藏在袖中的蛊铃,只等见势不好就摇动唤出死士,质问道:“宝宁,你要干什么?!”
薛瑾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张口就直接来了一段檄文:“大启伪帝薛晟,出身微寒,外温内戾,昔得太皇太后庇佑忝居东宫,不思恩德,外乖内张,偷师邪术蛊毒藏入肺腑而不自知,巧言令色先帝贵妃自尽而不自愧,子嗣蒙难不出襁褓而夭亡,后……”
皇帝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面色大变,他以为祭台很高很大,光是靠人声是很难传播出去的,还算稳得住,只眼神凌冽的扫过祭台上的几人。
李鹤春头都快低到胸口了,只觉得脖子凉凉的,不知道保不保得住,韦统领神情惊愕,一副完全听傻了的表情,还剩下一个礼部尚书,手中托盘已经砸在了地上。
然而皇帝不知道的是,薛瑾安早就算好了,他在开口之前就直接找到死宅打大型网游开团时常用的语音软件,直接在京城广场开麦,不仅这里的人听得见,所有今天在京城范围内的,只要是生物长了耳朵听得见声音就都听得见。
薛瑾安就是要把皇帝的皮扯下来,让他毫无保留的去死。
众人听到薛瑾安的声音传入脑中先是一惊,随后纷纷感慨七皇子内功当真高深,竟然能传音入密,范围还这么广,简直是练武之奇才,也只有几个知道七皇子根本没有内力还会动脑子的,感到疑惑。
随后等听清七皇子话中的内容,心底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祭台上的皇帝。
薛瑾安开始细数皇帝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恩师饿殍于地宫,嫡子戮杀于垂髫,妻困死于中宫,次女溺毙,十子病亡……”
在雍春宫自斟自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敏皇贵妃浑身一抖,酒盅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废清明严正之吏治,耗百姓十年之血汗,二十九载未见功绩,却以邪术豢养八千余死士,毁其面容伤其神智,制为蛊人……”
听到这里底下终于忍不住议论纷纷,皇帝立刻现不对,他朝薛瑾安喝道:“闭嘴!闭嘴!”
皇帝急了,直接掏出蛊铃就摇动起来,然而任凭他将铃铛晃碎,也没有半点动静。
“怎么回事?”
皇帝使劲晃了晃铃铛。
“陛下,别白费力气了。”
苍老的声音自半空漂浮而下,皇帝抬头,便见祭坛插着的祭旗之上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立着一个人,身穿奉衣处血色服,一头鹤上点缀着点点血迹,叫人一时之间不知道他穿得到底是红衣,还是只是单纯人杀得太多血把衣服染红了。
皇帝厉声喝问:“陆秉烛,你怎么在这里?!”
“奴婢是来禀告陛下,奴婢自云山归来瞧见那边藏着蛊人,就将他们都弄走了,唯恐伤着陛下。”
陆秉烛说着手一张开,一个和皇帝手中一模一样的蛊铃出现了。
“云山?你杀了蛊人?不,不可能!”
皇帝第一反应是否认。
“有什么不可能的?蛊人再怎么不知痛不知停,打成肉酱也爬不起来吧?”
陆秉烛笑着问,“陛下您觉得呢?”
皇帝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哆嗦着嘴唇喊,“护驾,护驾——”
韦统领下意识要动,被一只胳膊直接扼住了喉咙——糟了!刚才听七皇子的话走了神,竟然不知何时被三皇子摸到了身后。
“不仅如此,你看看周围。”
奉衣处、御林军还有西南军的军官,三波人马接管了秩序,死死拦在祭台之下,“天上”
还有个陆秉烛,这下子就算是学七皇子踏马飞跨都是跨不进来的。
三皇子一脸骄傲的低声道,“三四千人打仗不够看,但拦个半时辰绰绰有余。我七弟算无遗策,早就等着你呢。”
韦统领艰难说道:“这是弑君!”
“这样的爹我都不要,你要?”
三皇子一句话给韦统领干沉默了。
三皇子嘿笑着将他往后拖:“韦统领,动脑子的事不适合我们这些粗人,我们乖乖在这里等待事情结束就是了。”
皇帝在祭台上喊了好几声愣是一个人都没喊出来,他的儿子们都在冷眼旁观着,甚至带着讥讽的笑。
薛瑾安将檄文最后一段说完:“无帝王之威仪,无皇家之气度,无为子之……种种事迹我之所见不过十之一二,累累恶果,罄竹难书,人面兽心,罪无可恕,天下共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