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皱了下眉,伸手拉过他的手腕:「去医务室。」
路望许站着没动,片刻後用力挣开他的手,抬眼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难得的没什麽情绪:「不去。」
他从江砚手里扯回自己的书包,挂在肩上转过身:「帮我跟老胡请个假,下午我不去了,谢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什麽反应,抬脚就走。
「路望许!」
江砚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响起。
路望许步子一顿,握紧了手里的怀表,小幅度地侧过身,话里带着刺:「怎麽,你要管我?真把自己当我哥了?」
闻言,江砚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
见对方不说话,路望许冷笑一声,继续往外走。
……
下午路望许没去学校,他跑遍了附近所有的钟表修理店,却都被告知这种怀表款式太老旧,店里并没有能换的配件,修不了。
路望许失望地走出最後一家修理店,偏头往学校走的时候看见了街对面站着的江砚。
江砚在打电话,旁边还停了一辆黑色的车,他打完电话就上了车,车门关合,并没有看见这边的路望许。
路望许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二十五,已经放学十五分钟了。
熄灭手机又放回兜里,路望许後知後觉地松开另一只手,坏了的怀表还握在手心,因为握得太用力,掌心留了两道明显的红痕。
路望许闭了闭眼,当年血色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
太突然了,也太乱了,六岁的路望许跌跌撞撞找到外婆的时候,外婆倒在血泊里,周围围了太多人,路望许没碰到外婆,只抓到了地上沾着蛋糕和血的怀表。
路望许又握紧了手指,这次他後知後觉地感觉到疼,就松开了。
他微微活动了下手指,怕怀表放兜里再出什麽意外,就扯过书包,把怀表小心地放进了最里面的夹层里。
没等他走到学校,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路望许拿出来一看,是串陌生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接通。
路望许没什麽耐心,以为是推销诈骗什麽的,打算等对面说完第一句话就挂掉。
但对面说出第一句话後路望许就愣住了。
他说他是一家钟表修理店的老板。
……
路望许几乎是用飞的速度赶到了店里。
这家店不是很远,路望许下午的时候还来过。路望许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为什麽突然又能修了,但他等不及在电话里问清楚就飞过来了。
老板修的时候路望许就坐在旁边看,他放松下来,一手托着下巴,目光落在那些被拆下来的小零件上:「老板,你下午不是说修不了吗?」
老板看了眼他:「下午确实没这种怀表的配件。」
路望许换了只手撑着下巴:「现在有了?」
老板又古怪地看了眼他:「不久前有个跟你一样穿着校服的小帅哥送了一批配件过来,还给了我你的电话号码。应该是你同学吧?他没告诉你?我以为你知道。」
路望许险些没撑住下巴。
跟他一样穿着校服……
还是个帅哥……
还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路望许用头发丝猜都能猜到是谁。
心像是被人轻轻拽了下,他伸手捂了眼睛,心说这人是不是傻的,明明自己都那样对他了。
从开学到现在,除了那句「谢了」,他没主动跟江砚说过话,也没理过他,其实有好几次,他能感觉江砚是想跟他说什麽的,但他没给江砚开口的机会,下课不是睡觉就是拎着题册去前边,划清界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路望许是想换位子的,自从见到顾瑜後,他就想在自己和江家人之间筑道墙,不想再有任何干系。可路望许慢慢发现,他欠江砚的,好像一点一点的多了起来。
走出修理店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路望许在路过一家奶茶店的时候进去买了一杯奶茶。
段临他们几个的消息已经不知道堆了多少条了,期间还给他打了几个电话,路望许统统没接。这时他拎着奶茶,才掏出兜里的手机给段临回消息。
「No。1:爸爸没事」
……
路望许路过门卫室的时候门卫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段临和墨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段临见着路望许脸上的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表情跟痛在他身上似的:「这叫没事啊?」
墨凛也跟着皱眉:「他妈的我今天晚上就去找麻袋把杜兴扬罩起来打一顿。」
路望许看了他俩一眼,「杜兴扬来修礼了?」
墨凛气道:「是,我在十一班见着他了,他就坐在最後一排,听十一班的人说,他之前在九中,这学期托了关系进来的,花了不少钱。我见着他的时候他还挑衅来着,说让我们打球的时候小心着点,还让我一定要告诉路哥你他来修礼了。」
路望许骂了句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