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努力劝说着苏叶,不想她对其他的男人心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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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太医每天都会来青囊药铺给少年治疗,老太医也不是步行而来,是每日都有马车接送,不用看,也知道这是温辞绎的手。
从药铺搬走后,温辞绎偶尔也会跟着韩太医来药铺看看情况,多余的对少年的关心,在温辞绎身上是看不到的。
真是奇怪的兄弟俩,交情好算不上,交情不好吧,江宸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封信,人就亲自过来了,她真是看不太懂他们。
少年每日除了给药铺帮忙干货外,就是被太医施针和吃药,又浓稠又苦的药汁煎出来,看着就难以下咽,苏叶本以为他会怕苦,会皱着脸跟她撒娇,实际上她想的都没有生,她煎好药端给他时,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仰头一口气就喝完了,连蜜饯都不需要。
如此的干脆利落,想来或许是因为以前治疗的时候,也喝过不少药,所以他才会一点都不怕苦的。
苏叶有点心疼他,亲手拿着蜜饯喂他。
由蜂蜜腌制的青梅蜜饯被她白嫩的小手举着,送到了少年的嘴边,他张嘴,咬住了后粗略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还苦吗?”
又一颗蜜饯送到嘴边,他听到苏叶的问话,这一回,含进嘴里的不光是蜜饯,还有苏叶的一指节长的手指。
柔软的触感抵着她的指尖,苏叶慌得想要撤回手,却被少年紧紧地抓住了手腕,手指上沾染的糖渍舔干净后,他才松开了她的手。
[真好吃。]
少年无声地吐出三个字来。
他真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苏叶一把将蜜饯都塞给少年,自己吃吧,她不伺候了。
少年笑着将手里的蜜饯包好,还给了苏叶。
[我不爱吃甜的,苏姐姐收起来吧。]
不爱吃甜的,他还说什么好吃,等等,他说的好吃该不会是指……苏叶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她一把夺过那包蜜饯,喃喃地道:“爱吃不吃,以后没有了。”
她真是多管闲事,操了不该操的心,下次煎药也不同特意帮他去掉苦味了。
她气呼呼地起身,就被人拉住了衣角。
[苏姐姐生我的气了?怪我捉弄了你?]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苏叶脸上热意未消,她板着脸道:“你知道就好。”
他已经开始仗着她的纵容和宽待,举止越来越大胆和无礼了,读书人该守的分寸,他都没有了。
闻言,少年星眸瞬间暗淡了下去,他抿着唇,整个人焉巴巴的。
[以前从没有人让着我,现在终于有苏姐姐对我好,愿意纵容我,我就不自觉地得意忘形了,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道歉,苏叶就不忍心苛责他了,他的理由说出来,也挺让她心疼的,能让他无所顾忌的只有她一人,就冲这一点,她就没法对他生气了。
她缓和了神情,宠溺地看着少年,不追究他方才了失礼举动了。
于是,少年从拉着苏叶的衣角,改为握住她的手,攥在他的手心里。
得寸进尺,她退一步,他就紧跟着进一步,直到她无路可退,投入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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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太医给少年治疗了大半个月了,少年配合得很,大夫说什么,他做什么,如此态度,让温辞绎都有点惊讶了。
当然,他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温珵安是信任他,他跟温珵安之间没有任何的信赖关系,能让乖张暴戾的人如此听话,原因也只能是韩太医每次给温珵安施针时都紧张得不行的苏叶了。
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将苏叶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一个善良过了头的秀丽女掌柜,毫无攻击性,身上带着的亲近感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
在黑暗和腐朽里,良知尚未泯灭者,是具有向阳性质的,不过温辞绎没有料到,像温珵安这种喜阴的,黑透了的人,也会被苏叶的善给吸引住了。
在他再一次打量苏叶时,温珵安警告意味十足地瞪着他,像是守着骨头的疯狗一样,有人靠近,就龇牙咧嘴的,凶性毕露。
明明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犬,在苏叶面前,却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奶狗,也不知将来,等他的凶相被拆穿时,会是何等场景。
他有些期待了,期待着将来的那一出好戏。
温辞绎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少年看了碍眼,无数次想要了结了他,没动手都是看在苏叶的面子上。
大半个月的施针和吃药,他的喉咙从一点声音都不出来,到已经逐渐能出些声音来了。
“苏……姐……姐……”
嘶哑的,不连续的,每说出一个字都是费劲的,他还是憋着劲,在能吐出字的时候,叫出了他一直想叫,一直惦记着的人。
苏叶欣喜若狂,他说话了,他出声了,虽是又沙哑有听着有些刺耳的声音,但这已经足够令她高兴了,他的嗓子能治了,他有很大的机会能恢复成正常的生活了,“我在,太好了,你有治了,你以后能说话了。”
果然,她能帮他,能救他,她在他身上的付出能看得到回报。
那种骄傲和自傲,填满了苏叶整个胸膛。
苏叶灿烂的笑容,如暖阳一般,耀眼而温柔,令温家兄弟失了神。
少年顾不得其他人在场,一把抱住了苏叶,将人揉进怀中,不让任何人见到那属于他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