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杳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这人眼底暗藏杀机,悄无声息地揪紧他的命脉,出阴险威胁:莫想耍花招!必要时,为解开灵契,我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他攒紧了爪子,将没能说完的话全部吞咽进肚里。
天方泛起鱼肚白,那袭惨绿袍衫的青年头顶戴着一顶幕篱,乘风往南北去。
少年默不作声,带着独角火牛跟在他身后,像是随他同行的影子。
“阿杳,你不是在兽界吗?怎么会来到道界呢?”
独角火牛疑惑不解。
“一时大意,落入那群道士的陷阱罢了。”
他并不想回忆起那段痛苦不堪的往事。
火牛亦明白了些,没有多加追问,炼兽的道士们有的是折腾它们的手段,能活下来就已极为不易,它这次是有幸遇到了阿杳,否则还不知会在哪个水深火热里摸爬滚打。
它仰头看向6杳,现他正愣愣望着前方的长身玉立的人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它欲要唤他一声,那道人忽是停住前行,回过身来。
火牛忙往6杳的胳膊缝里缩了缩,它可是怕极了他。
哪里晓得这道人直接把它从阿杳怀里提了出来,趁它还没做出反应,就给它丢进了储灵袋里。
“道君……”
少年茫然若迷,有些神思恍惚。
“叫师尊。”
他的脸隐在幕篱的纱罗后,细致端详,可瞧出那张姣好轮廓,在自己盯着他时,他已飞快划破食指指腹,待血珠溢出,便将指尖摁在自己额间。
一抹嫣红在额头散出金光后,转而没入身体,紧接属于这人的炎火之气覆盖住他体内的兽气,温柔地包围着他。
眼看远处人影聚集,大约几十个棕灰衣衫的道人乘着只鹏鸟往这处涌来,他顷刻间弄懂了这人的用意:他是不想让旁人看出自己是头灵兽。
师尊他……不喜欢自己是头灵兽。
少年不觉垂下眼尾。
还没正面相交之前,苏纨放出的神识就先察觉到迎面来的那些人修为普遍较高,并不像是之前抢夺灵兽的小门小派。
未免惹麻烦,他掩盖住6杳的兽气,把独角火牛先丢到储灵袋里呆着。
他稍稍压低了幕篱,冷着脸与这群人擦肩而过。
大抵是看出他能凭空御风,绝非一般人,为的道人让鹏鸟停下,回看了看那道身影。
“那是什么人?竟然能御风行空?”
他身边的棕灰衣衫道人亦看出其独特之处:没有高深修为,哪能御自然万物而行。
为者一身紫褐长衫,年纪看上去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身上的老成之气倒很足,他拿出青玉识兽司南,原本还着青光的磁石不知何时变得黯淡无光。
其身边的人傻了眼:“不是说那雪云地魄虎在这附近吗?怎么现在了无踪迹,连识兽司南都失灵了?”
为者仿佛早就料到,勾唇一笑,“雪云地魄虎怕是捕不着了。”
顿了顿,他道,“听闻南华道的擎霄尊君在闭关,鹤悬真君身在浣灵道,看来刚才那位就是赭玄道君了。”
“什么?他就是赭玄道君?”
众人都不由回头望去,那道绿影已经隐在云端了。
“以后在我身边,仍唤我师尊。”
苏纨不忘叮嘱一句。
「道君」这个词太扎耳了,整个道界,除了他能称得上一声「道君」,暂时找不出第二个道君来。
这蠢虎一开口,就把他身份暴露了还得了?
少年眸里的星火燃了又灭,灭了又燃,终是轻启朱唇:“是,师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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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背后捅刀(捉虫)
群山耸立,山脚下野草丰茂,掩映石墩上的「地洲」二字。
由于这里靠近属于兽界的赤洲,即便四周凝结着高墙屏障,寻常人亦不敢在此处谋生,大都是一些懂得黄符桃木之术的半道以及靠武力捕兽的江湖人居此。
日起,便是等生意上门的时候,往往会有为猎兽而来的金洲道人在这里小作停留休整,时不时雇一些武夫与他们一并入兽界捕兽,或者做些兽皮兽丹的买卖,总之算是养活了山脚下的人。
烟绿云锦长衫的人刚踏入这块土地,先吸引了路边各个出摊者的目光,这位道长却是跟他们先前见过的不大一样,以往的道人少说都是三五一群,身边带着不少捕兽法器,偶尔还会带只猛兽作帮手。
这人独身一人不说,虽戴着一顶幕篱,看不清面貌,可那举手投足间的潇洒贵气使人忍不住瞻仰,仿佛已经窥得那素白薄纱之下该是一张怎样的云容月貌。
有些胆大的武师跟在其后问道:“仙长敢独至地洲边境,定是修得大乘者,可那赤洲凶险,兽类暴戾,还有大片毒木瘴气,要想深入其中实在艰难,小人曾数次带金洲的道长们入赤洲边界,对那里早已轻车熟路,仙长若是不嫌弃,便带上小人罢,到时仙长捕得灵兽,赏给小人一些散碎灵石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