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奶奶感叹了一句,“这白头,怎么看着比我还多了。”
谭妡曼低下眼,掩去了眸中黯然的情绪。
帮谭明擦拭完后,谭妡曼坐了下来,看着父亲半许,才悠然说道,“我后面会有点忙,又不能来看你了,你要乖乖的,好好听医生的话,然后……
谭妡曼抑住声音的颤抖。
“然后,早一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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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12年春,谭式茶庄风生水起,为了开拓市场,将大资金投入茶研。
春季也是茶季。
附近大批茶农涌进茶庄。
作为林城最大的茶庄,谭奶奶有着至高的格局,无条件收购困难茶农的私茶。进行筛查后,品质好的,就留下来以市场价正常流入市场,品质差的,进行加工后低价卖给茶商。
前一年茶叶市场情况不好,很多茶农血本无归,生了后怕,早早就将今年的早茶预定给了谭式茶庄。
为此,谭式特意进行精算,在己有能力内尽可能保障茶农的权益,共同熬过茶市低谷。于是一次性大量订购单出,就等着茶庄第一批春茶放入市场,回流部分资金,就把钱付给茶农。
可是,天意弄人。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和冰雹,打坏了谭式茶庄近八成的茶叶。
更要命的是,就在前一日,谭式的茶保已到期,却没能及时续保,以致所有的损失只能自行承担。
而续保一事,本是谭明的职责。
只因心怀一时侥幸,没有及时办理,造成了谭式濒临破产。
那年的谭妡曼,十八岁。
正在面临高考,日日夜夜处于紧张的复习之中,由于天天呆在学校,对谭明几近崩溃的自责毫无察觉,也对谭家的混乱一无所知。
那段时间。
谭奶奶每日愁眉苦脸,绞尽脑汁的想出路,谭军木头脑袋坐以待毙,谭莉则从早到晚对着明里暗里的指桑骂槐,阴阳怪气。
更令人看尽人间冷暖的是,那些曾被谭式茶庄扶持过的茶农们,都像变脸的戏子,追着谭家每一个人要债。
生怕谭家一朝跨了,原本到手的收益跟着付之东流。
谭家一家,只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唯有谭明,整日不见踪影。
“哼!也不知道那个罪魁祸天天不见人躲哪儿去了!”
谭莉一边涂抹着指甲油,一边暗暗说给谭奶奶听。
此时“罪魁祸”
在做什么呢?
他只是在三天内,跑完了整个林城的银行,洽谈了无数融资渠道,蹲守了五六个农企负责人。他只是在暴阳下四处奔波,试图为谭家,为自己找到脱困之径,弥补一夕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