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本来想就这样顺势被顾宁拉着走,可阿浣还在身后盯着她呢,便又坐了下来,努努嘴,假装无奈摇头道:“不行,我母亲不让我出院子,喏你看,阿浣还在盯着我呢。”
“哎呀,这个时候还管这些干什么?”
顾宁倒是豪爽,甩了甩衣袖,毫不在意,朝阿浣摆摆手道:“阿浣你跟我们一起去,不还是一样盯着清儿吗?”
阿浣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她只是怕自家的小姐又惹出什么事来,可一看到顾宁风风火火的样子,也来不及多想,只得点点头,任由她们而去了。
说到底,她心里也痒痒的,想再看一看那贵客的面容。
比起顾宁和阿浣的期待,顾清则是平静许多。这一呢,她是个不在乎美色的人,二嘛,得等到她见了贵客的真容再下定夺。
那贵客其实是不请自来。
顾老爷今日很早就从宫里回来了,原因是没有上早朝,管事的公公说,皇上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就推了这早朝。
要说起比洒脱,当今皇上自封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皇上喜爱麋鹿,便连夜安排将士们去深山老林里捕获;钟爱美食,就搜尽天下技艺高的厨子,都安顿在御膳房;喜爱美人,就自己走访宫外各个角落,只为寻得绝色佳人。
论着性子而来的,同样还有他的嗜血脾气,忤逆与背叛的下属,皆逃不过死亡的召唤。
这国,原为卫姓。
而当今皇上,以叛乱造反夺得了壮丽江山,改国姓为连。尽管朝堂之中有人对这做法甚是不满,却没有人敢声。平心而论,皇位虽是叛乱而夺的,可这位主子也的确做了很多利于家国的事情,提了许多安居乐业,平定边疆的政策。
久而久之,百姓也就认同了他是一位好皇帝。
朝堂那些大臣们,也一心做着自己分内的事,不去指点皇上的作为。
顾老爷一回到府上,就看见府外停着一个官轿,轿夫是几个彪行大汉,可细细看之,才现那些个轿夫皆有优良的武功功底。
顾老爷正诧异着,也不知道是谁会来拜访他,看这轿子和完全陌生的轿夫,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应该不会是他的那些老友。不爱给自己添麻烦的顾老爷,只用疑惑的眼光瞟了瞟,实在看不出那轿子里坐的是何方神圣,转念又一想,这排场虽不大,却有种莫名的气场。
于是,他走到那轿子面前,对着几个轿夫委身笑笑,朝着里面恭敬道:“敢问这是哪位大人?可否要去寒舍一坐?”
静了几秒,顾老爷正等着里面的回应。
突然帘子被掀开,先出来的是一把精致的宝玉折扇,接着一个明朗的声音响起:“顾大人,是忘了在下?”
顾老爷闻声怔住,再细看那从帘中走出来的人,不由得一僵。
顾宁将顾清和阿浣带到了前堂的珠帘后面,且前方还有一块山水画的屏风遮挡,根本不会有人现她们偷躲在这。隐约传来的,是顾老爷与那贵客的交谈声。顾宁脸上是遮不住的激动,想要告诉顾清自己的心情,可是那种感觉又讲不出来。
顾宁本是个温婉的女子,此刻也是难掩喜悦之色,这让顾清心里更为好奇那堂前所坐的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魅力。
“清儿,你觉得我等会便去跟父亲说如何?”
她突然开口道。
顾清一时没反应过来,一门心思听着他们的对话,随口问道:“问什么?”
身旁好久没有回应,顾清回头,看见顾宁一脸娇羞状,脸上尽是情窦初开的绯红,她瞬间明了,“我知道了,原来姐姐心里有人了,嗯让我猜猜,是丞相吗?”
她故意捣乱问道。
听出来她话里的戏谑,顾宁故作瞪了她一眼,自己的小心思被别人窥探出来,顿时羞的无地自容,便不自觉大了声音嗔怒道:“清儿,休要笑话我。”
前堂里的声音突然止住,顾老爷侧目望向屏风后面,厉声问道:“谁在那?”
顾宁和顾清对视一眼后瞬间呆住,完了完了,一时高兴就忘了地方。
见屏风后面的人许久不出来,顾老爷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又再次厉声问道:“谁在屏风后面?给我出来。”
顾宁一下子慌了神,扯着顾清的裙角焦急不已,脚步也朝后退了几步。
空中静默了两秒,顾老爷正准备起身自己去查看时,从屏风后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高声说道:“没有人。”
话一说出口,又静默两秒,依稀传来一两声笑声。
顾清立马捂住嘴巴,大脑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这三个字还未经过大脑就走出了嘴巴。顾清和顾宁之所以这么害怕的原因是,顾老爷处事态度温和平稳,可对待自己的孩子,却是行峻言厉。
也不管前面的人怎么看自己,顾清现在只想拔腿就跑,这刚迈开步子还没三步呢,就又被顾老爷叫道:“清儿,你出来。”
顾宁站在一侧,眼里是同情,脸上是侥幸,看着顾清从自己面前走过,小声说道:“清儿你放心,我替你祈祷。”
深深吸一口气,顾清给自己鼓气似的,一把掀开珠帘,看见桌上有一个茶壶,就顺便提在手里,从屏风走了出去。
她一出现,就讨好似的对着顾老爷笑笑,晃了晃手里的茶壶,小碎步跑到他面前,模样乖巧极了,“父亲,那个……那个管家有事,让我来给你们添茶送水什么的。”
坐在下方的玉娘一听傻了眼,看了看顾老爷身侧站立的人,又看了看顾清,只得无奈摇摇头。
顾老爷闻言一皱眉,目光炯炯的朝她看来,淡淡道:“是吗?”
“是是是。”
顾清点头如小鸡啄米一样,还很本分的给顾老爷的茶杯添满了茶水,且一边抱怨道:“本来清儿不想的,只是管家说他有急事,实在是脱不开身,又连连央求清儿好几次,清儿这才勉强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