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宗主听到顾然说出“师尊”
,嘴巴就不由自主地咧开了。他教出来的徒弟就是好,自己有出息不说,还把南宗天骄也给拐带过来了。
天骄弟子养一赠一,怎么一个爽字了得!
厉宗主道:“魔神已经许多年没在北大6降临了,现在却悄无声息地在南大6接受献祭,看来魔族确实想越过我们直接降临南大6,南方各宗还是得多加提防才是。”
顾然道:“我已经给大家都提过醒了,这次带人过去北大6也是想让年轻一辈亲自接触接触魔物与魔族。”
厉宗主看着年纪虽轻却隐隐有南宗领头人势头的顾然,又一次在他身上看到顾然父亲当年的风采。他哈哈笑道:“我要去与你父亲喝上一杯,好好跟他唠唠你们成婚这桩大喜事。说不准他知道我当年提的婚约最后还是成了,会从坟头里跳出来跟我急眼。”
谢重明:“………”
有你这么在别人亲儿子面前说别人父亲的吗?
顾然早已接受父母的陨落,听后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对满脸一言难尽表情的谢重明说道:“我们也去给我爹娘亲敬杯酒。”
谢重明点头。
南北大比的热闹过去后,参赛者都拿到了顾然他们赠出的法器、灵药以及颇具针对性的剑诀,一时有人欢喜有人忧。
顾然三人相携来到顾然父母合葬之处,在坟前给亡者敬了三杯酒,郑重地将两人缔结天地盟誓的事告知于泉下之人。
哪怕知道陨落之人很可能听不到这些话了,到了坟前还是有许多事想一一告诉他们。
厉宗主说自己来一趟不容易,想多待会,打顾然两人先行离开。
顾然没有坚持,与谢重明一同离开葬着宗门无数英魂的墓丛。他们下山的时候天色已晚,天上的圆月精光四射,照得归去的路亮堂堂一片。
明日顾然便要走了,明月仿佛也想以最好的一面向他告别。
两人相携走到朱雀峰下,却见温辞树立在山脚的岔路上等着。
顾然脚步微顿,看向满脸踟蹰的温辞树。
他头上的横杠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格外沉默。
一如他定定望过来的眼神。
“……大师兄。”
温辞树喊道。
“……师兄。”
一开始的许多年,宴知寒名下只有他们两人,他都只喊顾然师兄。
那时候他的修行刚步入正轨,一心追逐着顾然的脚步,每日勤学苦练,渴望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是什么时候被他心底那名为嫉妒的毒汁蚕食到面目全非的?温辞树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顾然马上要走了,再回来不知是何年何月。
过去他们认为理所应当的一切,再也不属于他们了。
谢重明看着温辞树直直地望着顾然,忍不住伸手抓住顾然的手掌。
用力地捏了捏。
到底是自己教了那么多年的师弟,顾然听他心中满是悔意,便与明显看温辞树不顺眼的谢重明小声商量道:“我与他交待些事,你等我一会。”
谢重明很有些不乐意,却还是松开了顾然的手。
他知道南剑宗对顾然的意义。
这本就是顾然当机立断决定离开的原因之一,只要这些人诚心悔过,顾然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心软。可有些东西一旦有些裂痕,即便再怎么弥补也回不到当初,还不如干脆利落地远离。
顾然招呼温辞树一起在山脚下走走。
温辞树立刻跟上,一如过去无数次那样紧缀在顾然身后。
顾然不疾不徐地给温辞树交待了许多事,包括宗中事务以及骆凌云这个师弟,最后针对温辞树的修行也提了几个建议。
等到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顾然顿了顿,终于还是转头看向自少年起便由自己亲自教导的师弟:“你以后须得坚定道心,切勿因为一念之差误入歧途。”
温辞树听到顾然这句和记忆中一样和煦的叮嘱,眼眶霎时红了。
泪水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我知道了,师兄。”
他哽咽着回答。
顾然犹豫片刻,终归没再出言安慰,而是摆摆手让温辞树回去,自己则是迈步走向一直等在原地的谢重明。
他是个有伴侣的人了,这伴侣还是个大醋缸子,摸别人脑袋或者帮别人擦眼泪之类的举动已经不太适合了。
何况温辞树他们也早就不是需要他安抚的小孩子。
他们早该长大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