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线索已经浮出水面,玉昭霁只需要杀了逍遥王,那就简单多了。
世上最脆弱的是生命,没有比夺取人的性命更简单的事。
法宝虽好,也要萧瑜风有时间用才行。
玉昭霁在须臾之间幻作一团漆黑魔雾,魔雾如同四面八方而来的刀,萧瑜风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哪怕是防御类的法宝,也瞬间被魔气污染,失去作用。
只听得一声脆响,玉昭霁直接将萧瑜风劈成两半。
在极致的疼痛面前,人反而是感受不到疼的。
人濒死前,时间都要变慢起来,慢得如同乌龟,要剖开人一生的回忆。
那些或美好的、或痛苦的回忆全部涌入萧瑜风的脑海。
金阳谷覆灭时候的冲天火光,爹娘死前的哀容……走马观花般从萧瑜风脑海里划过。
可是,最清晰、最缓慢的记忆片段则是:
杏花纷纷、琼苞屑屑,白衣女修在杏林之中,剑如惊鸿清影似仙。
她说:“你从火光血海中走出,是为了看正常的世间百态,修自己想修的道,而不是身在人间、心在地狱。人一旦沦为仇恨的工具,必将被仇恨吞噬。”
“剑是剑修一生的知己,而不是复仇的工具,你要先学会了解他。”
他回想金阳谷的一切可能回想了三个数的时间,却回想了希衡整整三十个数。
他在记忆里看着自己送给希衡的草蚱蜢,青青的颜色、勃勃有力的身躯。
师尊希衡是多少人魂牵梦萦的正道剑君啊,一个草蚱蜢怎么可能入她的眼?
可是,她接过草蚱蜢,拴在天湛剑剑柄上,一直到草蚱蜢黄都不取下,是后来萧瑜风认为她坏,找了个借口取下草蚱蜢。
“不要取、不要取。”
“不要取!”
萧瑜风在心底对着记忆里的萧瑜风道。
人这一生,会被情绪欺骗、左右。
情绪能让人分不清好坏,情绪能让人陷入牛角尖,人这一生因为情绪,所冲动做下的后悔事能不能覆盖一生的一半?
但死前,这一切迷幻好似都被拨云见日。
萧瑜风眼睁睁看着记忆里的萧瑜风,他眼含红泪,取下黄的草蚱蜢,用五灵业火烧了它。
草蚱蜢的消失、毁灭,让萧瑜风一下从记忆中醒来。
他费力扭转头,看向缚神台中的希衡。
华湛剑君希衡,是真正的冷淡。
她是正道剑君,却见过太多恶,那些恶只会诛绝于她的剑下,不会辗转她的眼中,更不会烙印在她的灵魂上。
她连回顾都欠奉。
所以,逍遥王的死,希衡没有一点在意。
她只会把时间和精力拿来做重要的事。
萧瑜风痴痴望着她,却看到她一身的鲜血、额间淋漓的汗,苍白的唇色……
这些伤痕,都是因为他的阵法和白日醉。
他的记忆中,满是希衡救他、对他好的场景,可现实中,他回报她一身鲜血,还有身为她徒弟时的不驯。
他会暗中挑拨江离厌等人和希衡的关系,再看着她因为徒弟们的做派而苦恼。
……可是萧瑜风忽然现,他一生没有听到希衡说一个痛字。
是她太好、太傻了吗?
他做了这么多事,她怎么连一个痛字都不给他留下啊!
萧瑜风想用半截身子爬过去,但,玉昭霁没有成全人的爱好。
他只会独占。
他扬起手,以焚寂魔刀插入萧瑜风的背,萧瑜风瞳孔猛地睁大,朝着希衡的方向,断气而亡。
玉昭霁这才缓缓冷笑,但片刻间,他孤冷绝俗的面上便凝上一抹疑惑。
玉昭霁微微侧头,“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