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话,雁铮突然感受到了久违的,或者说从未有过的宁静。
大约,这就是大仇得报后的释然了吧。
“不是您的错。”
她说。
皇帝看着她,点点头,“你其实更像你母亲。”
雁铮的眼睫猛地抖了下。
又听他平静道:“朕不会瞒你,当年朕不如朕的妹妹,朕没有为他们进言……”
身为皇子,他的处境远比宁德长公主更危险。
宁德长公主曾那样受宠,尚且被先帝训斥,险些一蹶不振,更何况他。
试想一下,若一个有登基可能的皇子忽然为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进言,朝臣会怎么想?皇帝会怎么想?
如果当时他劝了,雁雄绝对会死得更快。
“你的父:“……”
他还真不觉得意外。
“哦,那为什么又没有动手呢?”
别说,照这丫头的隐忍和倔劲儿,这个计划还真有可能实现!
“因为您确实算一代明君。”
雁铮幽幽道。
皇帝愣了下,笑了,“能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说明朕做得还不错。”
两人又对坐沉默许久,皇帝拍拍膝盖,站起身来,“想回凉州吗?”
雁铮愣住了。
皇帝确实说话算话,第二天旨意就下来了。
不过因为雁铮炸帝庙的行为实在是太过离谱了些,是足以被编入史册的程度,据说邻国都知道了,还特意了国书来旁敲侧击幸灾乐祸……饶是有百般情由,也不方便真的完全无罪释放。
但皇帝也懒得再对付一个小姑娘,就找了个由头:
流放千里。
凉州算偏远了吧?条件算艰苦了吧?
流放千里,够狠了吧。
乍一听,够了,够够的。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名为流放,实为回家”
。
“流放”
当日,好多人来送行,谢钰的神色委实有些幽怨。
皇帝骗他,他还以为心爱的姑娘真的要被流放了,被迫答应了一系列憋屈的要求,不得不留在开封干几年活。
结果后头旨意一下来,好么,去凉州!
分明就是回老家嘛!
还有官差沿途护送的那种。
倒是裴戎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