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人们单薄的衣物不能抵挡严寒,染上风寒的人越来越多。
队伍途径山城洋城时,除了两名交接的短解外,还额外来了一名顶替郑恭位置的长解。
这名姓陈的长解不近人情,对所有人都是眼高于顶的模样,刚来不久就和朱氏生了一场冲突。
“滚开!”
一日晚间,陈长解的怒喝打破了营地的平静。
朱氏被推倒在地,一脸恐惧和窘迫地看着怒目圆瞪的陈长解。
“荒谬!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即便你是秦楼楚馆的□□,本官也不是那烟火之地的客人!众目睽睽之下竟敢骚扰本官,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着,陈长解就举起了拳头。
朱氏涨红了脸,脸上落下颗颗泪珠。
荔象升冲了过去,想要扶起朱氏,对陈长解怒目而视。荔慈恩也哭着护在朱氏身前。
“我们错了,求大人不要打姨娘……”
“我不管你之前做了些什么勾当,我告诉你——那些下流的法子,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陈长解呵斥道。
朱氏此前尽管贿赂过郑恭,但也是黑灯瞎火下,此刻公然受辱,她只能埋着头泣不成声。
陈长解重重哼了一声,抱着佩刀重坐回原处。
“姨娘,别哭了……我们走。”
荔象升扶起朱氏,低声道。
荔慈恩也上前搀扶起朱氏,三人在无数嘲讽和鄙夷的眼神中,走到受风的无人处坐下。
“活该……这就是出身商户的女人,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王氏搂着荔惠直,出一声冷笑。
朱氏容貌妩媚,深受荔乔年喜爱,府里的女人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王氏话后,郑氏也泼了瓢冷水:“要是老爷在世,岂不是要被这女人活活气死!”
虽然不久前失去唯一的女儿,但郑氏的牙尖嘴利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我早就和老爷说过,这样的女人不能抬进门!”
王氏说。
“……母亲,朱姨娘也是被迫的。”
七岁的荔惠直忍不住为朱氏说话,“我瞧见了,她把自己的口粮都给了象升和慈恩,她是再没有东西吃,就要饿死了……”
“我便是饿死也不会去做那种勾当!”
王氏断然道,“这是我们的骨气!”
“就是——”
郑氏附和。
“可是……”
“你要记住,你是簪缨不替的荔氏嫡子,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王氏一个怒视,荔惠直不得不闭上了嘴。
荔知坐在地上,玩着随手摘来的叶片,心怀嘲讽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人都已经快饿死了,还记得簪缨不替的老过去。
自此,朱氏得罪了自觉清高的陈长解,每到他分干粮的时候,朱氏和她的孩子只能得到最小的那一块口粮。
朱氏不得已对所有流人开放她的大腿,以换取那么一丁点赖以为生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