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跟了上去——毕竟她早就想找机会解释,那天晚上生的事儿纯属意外,绝非是她有意为之。
“那天晚上我领着两个人,巡到梨香院南边儿,离着私巷角门不远的地方,就突然听到附近的假山上有人大声呼喊……”
按照杨氏的说法,她带着人找到山顶的凉亭时,来顺正衣衫不整的抱着柱子酒疯。
当时杨氏压根不知来顺是谁,毕竟这府里足有五六百奴仆,来顺新进入府不久,她又是个巡夜的,彼此从未有任何瓜葛。
但看来顺是宿醉在此,非是有意夜闯内院,杨氏原本只是想把他交给相熟的管事处理,并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
怎奈她正和同伴商量着,该如何将醉醺醺的来顺弄到山下时,来顺却跌跌撞撞的扑了上来,意图就将她抱个满怀。
杨氏当时被吓了一跳,慌急向后躲闪的时候,不慎跌落了示警用的铜锣,那铜锣又好巧不不巧的,一路叮叮当当的滚下了假山,这才闹的阖府大哗。
杨氏描述到差点被来顺抱住时,言语间颇有些不自在,可为了能自证‘清白’,还是极力往详细了说。
而听完她的叙述,来顺默默推敲了一番,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
他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按照杨氏的说法,当晚之所以会闹到惊动阖府,的确是一场意外,并非是有人刻意安排。
这意味着,茗烟或许并不是什么心思缜密的主儿,自己想要抓到他的把柄,会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一些。
但既然杨氏不是他的同谋,自己想从她嘴里套取更多情报的想法,自然也就宣告破产了。
想到了这里,来顺对这妇人顿时没了兴趣,把食盒往前一递,道:“行了,你走……”
等等!
说到半截,来顺脑中忽又冒出一念头来。
杨氏是内院里巡夜的小管事,能当场拿住自己,未必就不能撞破茗烟的丑事——至少探查起来,总要比自己方便许多。
或许……
自己的报复计划,还真就得落在她身上。
只是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甘心为自己出力呢。
来顺重又把食盒放回自己脚下,打量着杨氏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杨氏原本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自那日来顺在山顶上,借着酒意欲行‘不轨之举’,她就认定这小色鬼必是贪图自己的身子。
如今突然听来顺,探问自己有什么想要的,理所当然的就又想歪了。
当下忙又后退两步,用双手护住了胸前。
怎么又是这种反应?
来顺有些无语,只好主动点题道:“你是不是一直想换个差事?”
这事儿他自是听徐氏说的,也却是正中了杨氏的心结。
可杨氏想要调换差事,最大的原因就是想缓和夫妻关系。
若为此而付出那种代价的话,夫妻关系却还有什么好缓和的?
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故此杨氏当下就要否认,可想起近来所受的孤独煎熬,以及源自来旺夫妇的压力,一个‘不’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尤其想到拒绝这小色鬼之后,他必会鼓动父母加倍针对自己,杨氏原本坚定的想法,就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恰在此时,潘又安期期艾艾从锅炉后面探出半个身子,搓着手赔笑道:“来顺大哥,外面有些等不及了,您看是不是……”
“滚!”
潘又安脸上一僵,却没敢再说什么,又唯唯诺诺退回了门前。
心目中曾经光芒万丈的外甥,在来顺面前竟然如此卑微怯懦!
杨氏胸口仿似挨了一拳,直被捣的心浮气躁,原本就开始动摇的意志,登时就塌了大半。
再想想丈夫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冷淡态度,杨氏猛地银牙一咬,颤声道:“我、我想换个白天的差事,最好能清闲一点儿,还能有些额外进项!”
开头还满面凄容,可说到后来,她脸上就不自觉的透出几分希冀来。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