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想要凑热闹。
她只是想要看看这个故事的结局究竟如何。
崔夫人和谢无妄听见涂幼安的话后皆是一愣,但也并未阻止,只是在涂幼安离开前崔夫人还是忍不住将涂幼安喊住,神情中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绥绥,你这些日子……”
说到这里崔夫人又觉得没有继续追问的必要,笑着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可有想吃的东西?我去叫人准备一些吃食过来,待你们回家就可以——”
“我这几日过得不算太好,但也没有太差。”
涂幼安知道崔夫人在担心什么,与其看着对方为这种事情担心不如直接说出来,“若不是因为爹爹的背景和兵权,恐怕肃王也不会对我这般客气。”
“我这也算是凭借着运气和家世逃过一劫吧。”
涂幼安说得坦然,望向远处的眼眸也依旧清澈,崔夫人静静地看着涂幼安与谢无妄并肩离开的身影,片刻后勾起唇角,声音里满是柔和:“那就好。”
*
贵妃依旧穿着自己那身最华丽的宫装,她跪趴在地上强撑着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不会太过狼狈,可鬓边凌乱的丝却因为不断冒出的冷汗贴在脸颊两侧。
已经清醒过来的皇帝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身体的不适和被家人背叛的烦躁交缠在一起,他不耐地吐出一口气,尔后开口道:“去将肃王带过来。”
定国公与苏丞相分别站在两侧,皇后也坐在一旁端着茶杯沉默不语,而端王与其他几位皇子也站在皇后身后垂着头默不作声。
屋内的安静更是凸显了气氛的凝重。
涂幼安与谢无妄赶来时正好在殿外看见了被士兵压着前来的肃王,两个人对视一眼后涂幼安率先迈出一步走入殿内,身后也传来了肃王似有似无的轻笑声。
“成王败寇啊……”
定国公看见他们二人一同前来也毫不意外,偏了偏头示意两个人站到自己身后。
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肃王都是与皇帝最相似的那个人,可此刻看着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皇帝却只觉得对方陌生的像是从未见过的生人。
“这件事情,你谋划了多久?”
跪趴在地上的贵妃在听见这句话后猛地抬头看向皇帝,压着声线中的颤抖辩解道:“陛下,昱归是什么样的孩子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他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受我指使,都是因为听信了我的谗言,若不是因为收我蛊惑昱归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的错都在我一人,请陛下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放过昱归!”
皇后本想说话,可在看见皇帝眼眸中的黑沉后还是格外识地选择将话语咽回肚子里。
何必去惹皇帝不喜,这么大的事情多的是人与自己想法相同呢。
果不其然,苏丞相听见这句后后飞地皱了下眉,抬起手向皇帝行礼,尔后看向贵妃道:“肃王已是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手握兵权战功累累,若他真是像贵妃口中那般昏庸无能,那之前的那些功勋又是如何积累下来的呢?”
贵妃狠狠地瞪了眼苏丞相,尔后咬着牙道:“妾知道自己已是罪无可恕,可是昱归不同,他是陛下亲手带大的孩子,陛下应该最了解他——”
“是吗?可朕倒是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呢。”
皇帝终于开口,他神色平静,好像之前的愤懑都已经彻底消散,“朕从来没有教过自己的儿子要当乱臣贼子,也未曾教授他欺辱女子将百姓视为无物。”
“都是妾没有教好昱归,都是妾——”
此时的贵妃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姿态仪容,她任由泪水浸湿面颊,跌跌撞撞地往皇帝的方向爬去。
皇帝抬眸看向垂着头不一语的肃王。
不久前似乎也出现过类似的场景,那时的肃王意气风还敢直接与自己顶嘴没想到时过境迁也不过转瞬。
“或许朕也有错。”
皇帝的声音放得极轻,黑眸似乎藏着些许说不清的情绪。
听见这句话的苏丞相与定国公皆是心下一惊,两个人对视一眼后立刻看向皇帝,刚行完礼准备开口时却见皇帝撑着座椅上的扶手站了起来。
“可朕不仅是你的父亲,朕还要对这江山负责。”
皇帝背过身去不愿再看跪在地上的贵妃与肃王,“朕要给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与将士一个交代。”
听见这话的定国公与苏丞相再次对视一眼,尔后两人十分默契地退回自己的位置不再多言。
“肃王沈昱归,暴戾恣睢、残害百姓,为一己私欲与英国公勾结意图谋反。”
皇帝的掌心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呼吸声也多了几分颤抖,“将肃王与英国公即刻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贵妃褫夺封号降为庶人,迁居冷宫永生不得离开。”
在场众人听见这话皆是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皇帝这次真的能干净利索地做到如此地步。
贵妃听见这句话后更是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她拽着裙子爬到皇帝脚下,满脸泪水地揪住皇帝的衣摆道:“陛下!陛下——您不能这样对我,我只有昱归这一个儿子,您是知道的,您是知道的啊!”
当年为了追随皇帝征战贵妃早就伤了根本无法生育,皇帝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个事情。
皇帝有些不忍地闭上眼睛,但耳边依旧充斥着贵妃的哭喊:“是妾错了……都是妾的问题,求求陛下不要这样对待臣妾,都是妾的问题,您要杀要剐冲着妾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