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走罢。”
男子缓缓一笑。
在快跨出房门的那一瞬,阮庭突然撒了华枝的手。少女一顿,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得后颈之处一痛,巨大的眩晕感铺天盖地而来。
“阮——”
她身子一软,下一刻已躺入阮庭的怀中。
苏令明亦是一惊,“你要做什么?”
阮庭站直了身子,垂眸匆匆望了一眼怀中女子,抑住情绪,将她递给苏令明。
苏玕微怔,下意识地将少女揽入怀中。
却见下一刻,阮庭竟直接将身上的雪裘脱去。他这不脱也罢,待裘袍脱去的那一刻,苏玕与瑶月皆是一惊。
他那裘袍底下穿着的,竟是与摆在床上的那件嫁衣几乎一样!
“步与,你——”
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苏玕连忙去抓阮庭的衣摆,却见后者连连往后退了三步,与众人隔开距离。
他一身嫁衣火红,似血如花般夺目!
苏玕望着他,将眉头深深皱起。
又是一阵兵。器交接之声,尖利的叫声与阵阵脚步声愈逼近,如画中黑白鬼魅手上的镰刀,将要于人的脖颈之处落下最后一击。
苏玕沉吟:“你当真要如此?”
“嗯,”
阮庭折回床边,将原先散在床上的嫁衣拾起,藏于床铺之下,“你先带她走,去找萧欤。放心,萧景明奈何不了我。”
如若萧景明的人现华枝不见了,定要进行一番仔仔细细的搜寻。怕是他们还没走多远,便被人追上了。
“你若再不走,便谁也走不了了!”
苏玕将怀中已沉沉昏睡去的少女搂紧,咬了咬牙。刚迈出一步,又折回来。
“阮步与,你可知——”
“我知。”
男子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他知,他一切都知晓。
他知晓他这么做是在拿命去赌,他知晓若是萧景明胜了他便是掉脑袋的重罪,他更是知晓即便萧欤胜了,她也不会再入他怀。
他知晓,他给她的那封信,她没有打开。
他知晓,即便她看了那封信,也不会随他去江南那处宅子。
他知晓,无论他在江南等多久,她都不会来。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苏玕一顿,而后叹息:“令明兄,你这又是何苦。”
飞雪好像彻底停了,衣上的雪花也早已融化。他一身红衣,隐入一袭火红的纱帘,纱帐将男子的面容遮住。
他又是何苦?
帐中之人缓缓笑开。
“令明,你知晓,我阮家与华家是世交。”
“华老爷疼我,我也敬重华老爷。他待我,视如己出。华老爷临终前,我曾答应了他,会一直陪着阿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