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叔叔把东西放门口。你婶婶说的话你别放心上,你如果想去读书,叔叔还有一点钱。”
张路清说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张晨星推开窗,看着张路清:“叔叔,我不要。让婶婶知道又要来闹。而且…”
张晨星想说,而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圈套。
巨变让张晨星恐惧突如其来的好意,总觉得那好意背后藏着一把刀,不定什么时候要剐了你。
“晨星,你是不是怪…”
“我什么都不怪。叔叔你别来了。东西也拿走。我过几天会去看奶奶。”
“你奶奶…”
张路清还想说什么,张晨星已经关上了窗,隔绝了那个潮湿的世界。
父亲去世,她第一次见识到亲情薄凉。
母亲出走,她彻底了解了人心险恶。
张晨星像一只初生的小雀子,羽翼未丰就被丢到风雨交加的世界里,飞不高、逃不掉,蜷缩着身体受着。???
日复一日的熬着,不知何时才能天晴。
张晨星是在此时接到合唱团朱老师的电话的,朱老师在电话里问她:“晨星,我们在上海跟北京的合唱团有一场联合表演,你要去吗?”
彼时的张晨星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六天。这六天,她只吃了四顿饭,整个人快的瘦下去。
“方红年老师带队的那个合唱团,都是你认识的人。是少年团的告别演出,一起来吧?”
张晨星听到“方红年”
三个字,猛然想起梁暮。少年梁暮一身晴朗,谈起理想眉飞色舞,号称要做她一辈子“远方朋友”
,是梁暮啊。那一霎那,依稀有光。雀子的翅膀抖了抖,在风雨里走了一小步,想见见那个梁暮,却不敢问他是不是也来。
朱老师的邀请无比真诚,听到张晨星沉默以为她要经过家长同意,于是问道:“要不我问你妈妈?”
张晨星听到妈妈两个字,突然有一点慌张:“不用,朱老师,不用。我去。”
我能为我自己做主了,我妈走了。
她简单装了几件衣服就坐上大巴车随繁星合唱团一起奔赴上海。上海的八月末跟古城一样闷热,两个合唱团的团员在酒店门口相遇,都开心的跑上前去笑作一团。
张晨星下车的时候,梁暮的同伴推了他一把:“去呀!”
北方的男孩在起哄,那声“去呀”
带着怂恿,无遮无拦。
梁暮走到张晨星面前,拍拍她肩膀:“张晨星,又见面了。”
张晨星有点恍惚,抬头看着他。那一刻她无比委屈,想对他说很多话,终于还是在别人的起哄声里保持静默。
“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合唱团唱歌。”
梁暮以为张晨星困惑他为什么在这里,就对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