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生的那些事突然像开了闸门般涌进脑海,耳光、哭喊、失控……他都做了什么?
他眼下黑,神情慌乱,满心羞愧,呆呆立在楼梯口上下皆难。
沈君怀放下手里的书,几步走上楼梯,牵住他的手,将他带下来。“阿姨熬好了粥,你吃一些吧,不然胃里难受。”
沈君怀将他领到餐桌旁,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转身去厨房端来温好的粥,放在他面前。
看着他愣愣的样子,沈君怀笑着说:“我今天不上班,在家里陪着你。”
“清尘。”
沈君怀温柔地喊他的名字,直到对方肯抬起眼来与他对视,这才又说,“下午有一位陈医生要来家里,你最近睡眠不好,他来和你聊一聊。好不好?”
路清尘表情有些疑惑,消化了一会儿才明白沈君怀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出了些问题,以前抗拒去医院是因为不敢出门,现在不想去医院是怕被人现自己成了一个聋子。只要不去医院,在哪里都好。而且,他也不能再给沈君怀添堵了。
于是便点头说好。
陈医生是个中年男人,面貌和蔼,看起来十分可亲。
陈医生头一次上门,也没路清尘想象中那么严肃认真,跟认识多年的老友一样,和他闲聊。从到旅行,从艺术到人生,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路清尘话很少,多数在倾听,一开始的戒备和紧张过后,便也慢慢放松下来。
“我们来做个测试怎么样?”
聊得差不多了,陈医生拿出几张卡片。路清尘好奇地看着陈医生把第一张卡片推到他眼前,是一张黑白图片,像是一摊墨迹洒在了白纸上。陈医生关注着他的神情变化,又拿出第二张图片。
路清尘看清第二张图片时,已经把手里的杯子扔了出去。
为了让人获得足够的安全感,两人的谈话一直在画室里进行,正因为此,路清尘一直表现得情绪平和。但他现在扔掉了杯子,在跳起来躲到墙角的时候还不小心踢翻了画板。
他弓着身子,缩在角落里,急促喘息着,脸上绝望而恐惧。
陈医生蹲在一个安全距离之外,轻声细语地安抚:“别怕,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血……房间……他们的脸……”
他抬起头,满眼是泪,向着虚空伸出手。
“……我要回家,救救我……”
画室传来声响的时候,沈君怀听到了,他站在客厅里焦灼不安,又不敢上去打扰,急得脸色都变了。
终于等到陈医生下来,他便着急往画室去。
“沈先生,您别急,让他自己呆一会吧!”
陈医生示意沈君怀冷静,“我们先聊聊。”
沈君怀这才止住步子。
陈医生受人所托,知道面前这人得罪不起,也知道上面那人病得严重。于是便沉了沉情绪,这才开口道:“路先生受过严重的性侵害,但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和疏导,现在已经展为比较严重的pTsd,就是我们常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