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溪已经解鞭与谢逢殊并肩,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怒骂道:“一个人留下对战这秃驴,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这什么乌鸦嘴!
谢逢殊被气得在百忙中抽空翻了个白眼:“少废话,你早点找到绛尘估计我还有救。”
当初在巫褚,绛尘以降魔杵抵挡住了琅烬,谢逢殊虽不知刹达与琅烬谁更难对付,但三人联手估计能与其一战。
何况绛尘还没回来,他总是不安生。
嘲溪咬牙看了一眼谢逢殊,反身掠足往绛尘离开的方向去。
而这个当口,刹达已经冲两人再出一掌,直扑嘲溪,面目狰狞:“今日谁也别想走!”
真元倾泻而出,威压铺天盖地,谢逢殊挡在两人中间,迎着这股威势提刀而上,一刀劈向刹达胸口!
刀意与掌风相抵,天地之间出一声锵鸣,就近的两座浮屠塔应声而裂!
碎石落地声中,谢逢殊的刀尖在离刹达两寸远的地方慢了下来,仿佛触到了坚不可摧的屏障。
谢逢殊胸口痛得好像要炸开了,额头全是冷汗,却咬着牙半步不退,将真元倾泻于刀尖。
封渊微微颤动,又往前近了一厘。
刹达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忽然一掌拍向谢逢殊胸口!
这一招来得猝不及防,谢逢殊心内一惊,仰头躲开,同时疾步后撤,却有些晚了。
霸道的真元犹如巨浪拍在他的胸前,谢逢殊后撤了数十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此时他才知道,刹达第一掌时根本没出全力,故意给了他能勉力一战的错觉。
谢逢殊五脏六腑犹如刀绞,痛得连呼吸都有些费劲了,还有心情苦中作乐地想:如今这世道,佛修都这么狡诈了,也不知道绛尘会不会说谎,下次要问问。
思及此,他心里一怔,又想:这种生死关头,我怎么还想他。
刹达抬目,一双浑浊苍老的眼睛盯着谢逢殊:“魔头,还不快束手就擒?”
“叫谁魔头呢。”
谢逢殊擦了擦嘴角的血,他一说话便牵动胸口,疼得冷汗簌簌而下,却还扬唇冲着刹达一笑,神情欠揍得很。
“不如叫叫自己。”
刹达面色一冷。
荒原之上狂风大作,掀起他灰色的僧袍,隐隐露出墨色的梵文,密密麻麻从小臂而上,隐没在广袖之中。
《八十八佛大忏悔文》。
谢逢殊一直觉得奇怪,有刹达佛镇守,八十八座浮屠塔结阵,整个尸陀林的人又都察觉不到异动,谁有那个本事,悄无声息地在西北与西南之间走个来回。
想来想去,只有刹达可以。
“镇守尸陀林,自己却成了陨堕佛。”
谢逢殊微微叹了口气,“去巫褚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