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气得脸红,心道让你来,也没让你牵着个驴来,更没让你堵门。
“东家不在,你改日再来。”
“那可不行,既然来了,咱们便要把话说清楚。”
胥姜神情陡然一冷,肃然道:“最好当着大家的面,让大家看一看,这京城是不是贵书局一手遮天。”
“说的什么胡话!信不信到府衙告你个污蔑之罪?”
胖管事威胁后,又赶她,“你走不走?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他身边的两个跑堂作势就要来动手拉人,那驴见两人过来,抬起蹄子刨地,大有敢来就敢踹的架势。
“小心,那驴咬人的。”
方才与胥姜搭话的书生,不知是想提醒两人,还是想为胥姜解围。
总之,他这话一出口,那两人顿时不敢靠近了。
此时,那瘦管事终于追来了,见这阵仗,先是吓了一跳,又见胖管事瞪了自己一眼,顿时不敢说话。
胥姜并不打算硬碰硬,见两人都齐全了,又有这么多人见证,便高声道:“走当然可以走,毕竟我只是一介平头老百姓,哪能真与贵书局作对?只是平民老百姓也有脾气,也由不得人欺负,今日我胥姜便在此告诫尔等,我今日走了,若你们书局再日日叫人来堵我的门,那我便也日日都来堵你书局的门。”
她抬手一指那个瘦管事,“便如你们这位管事所说,看谁耗得过谁!”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汇聚在瘦管事身上,他顿觉如芒在背,忙摆手道:“我、我可没说!”
“今日便请过路君子做个见证,若日后再于此地见到我,那便是继圣书局以势压人,逼得人走投无路了。”
说完也不顾那胖瘦二位管事的脸色,牵着驴走了。
见她走了,那胖管事黑着脸驱赶看剩下热闹的人,“人都走了,还堆着作甚?去去去!”
随后又冷冷对那瘦管事道:“你跟我来!”
胥姜撒了气,心头痛快了,想她虽劝袁祖之莫要冲动行事,可事情真轮到自个头上便冷静不了了。
不过她这一事与袁祖之一事闹开来的后果大不一样。
她不过是个升斗小民,对继圣书局来说,顶多算个不服管教的小虾米,大不了明着宽容,暗地里打压,以全名声。
可袁祖之是官吏,且名声不小,他若闹开,又涉及到造假,牵扯出的是朝廷内斗,对书局来说,便是伤筋动骨之事,那必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所以她今日才敢上去堵门。
只是,她也得做好准备,得罪了继圣书局,她这书肆想开得顺畅,那是不能了。
不过她并不后悔,也不害怕,想想要拿银子给这种行,与他们沆瀣一气,只求个暂时的安宁,她便觉得心头犯恶心。且莫说这银子一给,对不住袁祖之几位先生和竹春对她的信任,怕是连她老师也要从九泉之下气活过来,将她好打一顿。
她摸了摸腰间的木牌,哼笑一声,随后又摸了摸驴子的脑袋,高兴道:“今日干得不错,回家赏给你一捆好料!”
那驴子一听‘好料’二子,鼻孔一翻,吹出两股粗气,然后一刨蹄子,往永和坊的方向窜了出去。
胥姜差点被它掀翻,赶忙拉紧绳子,大叫:“犟驴!回去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