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不会像去年那样压到年底才给大家吧,我们家小宝今年九月份就该送去幼儿园了,头三个月的补助和奖金就一毛钱不给,这再拖几天,家里就真快揭不开锅。”
&1dquo;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局里的公账上穷的比你今天早上刚洗过的脸还干净,瞧我们这是连着吃了多少天的大白菜和黄窝头了。”
马跃用手指点了点餐盘的盘沿,他说,&1dquo;就这听说还是那守门的黄大爷自己家里种的大白菜,低价卖给咱们局里做伙食,食堂后院里垒的全是这玩意儿。”
&1dquo;怪不得这一周都在吃白菜呢,每天清炒白菜,辣炒白菜,腌白菜,炖白菜、白菜汤,我还寻思咱们食堂大妈捅人白菜窝了。”
&1dquo;要我说像刑侦队这种地方,也就适合沈队这种高知分子来镀金,咱们混的是个什么日子呀,挣点儿钱养家糊口,过日子都还不带够的,真还不如进厂打工来的舒服,至少工资什么的能按月人手上。”
&1dquo;我说,那些讲沈队过两年要高升到都去做大领导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啊。”
&1dquo;对啊,这消息究竟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我都听见好几回了。”
&1dquo;我也不清楚,但是咱们严队原本就是因为伤病,没办法才提前退休的,那会儿局里多乱呀,好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都盯着咱们刑侦队这块饼呢,结果沈队直接空降,他大学毕业刚来也没经验,就念书期间提供思路协助国内破获了几桩大案子,顶着光环一来就是一级警督,就这,你说这人没背景,说出去谁信呐。”
宛城市公安局二楼食堂内,众人有滋有味的议论着关于沈长言的八卦。
6清河走神的厉害,谁的话也没听见,他的手指还停留着嘴角边,思绪却早已回到了昨夜被沈长言步步紧逼的当下。
----我能不能再吻你一次。
----就像刚刚那样。
跳脱出慌乱无措、受人所裹挟的情绪内,6清河也依旧说不清楚,他没有拒绝,他的默认,究竟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和期待,还是因为惊讶过度所以反应不及。
但总而言之,昨天夜里捧住他脸的沈长言,只当他是默许。
&1dquo;你说是吧,老6。”
手肘突然由身旁的人拿肩膀一撞,6清河被吓得猛一个激灵。
&1dquo;啊?啊——啊,是。”
&1dquo;瞧人老6都说是了,那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没得跑,我就说沈队他&he11ip;&he11ip;”
&1dquo;那个,不是,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马跃拿筷子的手一愣,玉米面窝头都咬进嘴里又给拿了出来,&1dquo;你怎么了老6,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感冒了?哟你这右手还没好呢吧,拿左手吃饭是不是不太利索,要不要我这吃完了就来喂你?”
&1dquo;啊,不用。”6清河拿手挡下马跃朝自己面前伸过来的筷子,他问,&1dquo;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1dquo;我还想问你呢,你刚想什么去了,走神走到外太空了都。”
&1dquo;没有,我在想案子的事情,你们刚刚说沈长言怎么了?”
6清河热心,嘴碎,但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尤其有关沈长言的一切,他从来都是最不屑知道的一个。
何况上司下属自古有壁,刑侦队众人往常虽然也相处不错,但是众人与作为队长的沈长言也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一定的疏离感,常常在私下里埋怨或者说说坏话什么的都是常事。
倒也不用担心6清河这厮听见了会跑去告密,毕竟他曾经当着面骂过沈长言的话,都比这些人背地里加起来要说得多。
今天是很反常的过分追问起了有关沈长言的消息来。
马跃放了手里的筷子,他一脸审视的将6清河给盯着,这时候抱住双臂,倒像是在盘问人犯。
6清河被人盯的有些别扭,他问。
&1dquo;你干嘛?”
&1dquo;我说老6同志,你今天很奇怪呀。”
&1dquo;我,我有什么奇怪的。”
&1dquo;以我做刑警三年的经验来看,你今天非常反常。”
6清河心虚反驳,&1dquo;我反常个屁,我看你们几个才反常吧,”
&1dquo;嘿,瞧这厮,还学会恼羞成怒、反咬一口了。”
马跃带头乐了起来,他们几个和6清河都是在警校就交好的伙伴,毕业后又一起被分配到了宛城市公安局,是最难最苦时候一起走一起爬过来的兄弟,要不是沈长言那厮占了几分儿时的情谊排在前头,哪里还轮得到他在6清河眼跟前使情绪,闹性子。
&1dquo;你不承认自己反常是吧,那我一条条来给你数,都是警校毕业的谁不会点儿逻辑辩证了还。”
餐盘里的午餐吃的干净,不能浪费粮食是每一个人默认遵循和守护的规则。
马跃抬手一把抱住6清河的胳膊,他拿手指头点点桌面说,&1dquo;先第一点,以前打饭吃饭最积极的一位,今天搁这坐半个小时,盘子里的东西还一口没动。”
&1dquo;我那是因为&he11ip;&he11ip;”
&1dquo;别说是手的原因,你小子这右手又不是第一回受伤了,以前中弹都不影响你拿左手干饭,更别说现在就是一个轻微骨折。”
轻微骨折对干刑侦的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伤,要这就叽叽歪歪的吃不了饭,那也属实是太过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