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舟才知道心脏被捅这么多刀原来还能疼,那天晚上他那么无助乞求的时候,原来殷泽衍去拯救别人了。
顾池看他不再闹,声音沉下去:“你还是没告诉他吗?”
他这话忍了许久才问,林倾舟听着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声音在颤抖却还逞强的云淡风轻,笑道:“说了,所以那天晚上他让我去死,别烦他。”
顾池听完拳头紧紧攥起,全身上下被暴戾充斥,可他看着林倾舟那么单薄的背影又无比的心酸:“所以你才这么想去死是吗?就因为他一句话?”
沉默许久,林倾舟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什么呢?他也不清楚,只觉得突然间很多东西都没了意义,活着也是给周围人添麻烦,何必呢?
每个人都说活着才有希望,看破了就好了。可他们没有想过,他现在就在活着啊,还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看破?看不破的,谁都劝不了,他很明白他需要自己走出来,可他自己偏偏走不出来。
十二年,那是他的十二年啊,爱了一个人这么久还被渣了很丢人,更何况他活不久了,十二年对他来说就是半辈子。
半辈子,他拿什么去看开?
灰暗的念头一点点冒出,侵蚀着他,他没有现他的情绪不对。
顾池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里慌,他起身把林倾舟拉入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活了这么久他还没这么无力过,他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沙哑:“林倾舟你别这样,我怕我要抓不住你了。”
林倾舟心里酸疼,长叹口气,他不应该表现出来的,更让他们担心,他敛了敛情绪,拍拍顾池后背说道:“对不起,是我刚刚极端了,没事了。”
后面两天沈云姝找来几位专家会诊,林倾舟没有再表现出去死的念头,无论做什么检查都很配合。
非小型肺癌晚期会有很多并症,治疗手段多半都会先用放化疗,他最近一直在低烧,身体也生了难以启齿的变化…
沈云姝看他这么听话也消了气,安慰道:“没事,这是很正常的症状,等治好了就会下去的,你就当二次育了。”
看着“二次育”
的地方,林倾舟气笑了,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回家吗?我会定期来检查,反正现在这种治疗手段也不用,我经常在这儿呆着,可以吗?”
他表现得很温顺,再说这医院确实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沈云姝想着想着重重叹了口气,坐在床边说道:“你现在的病很严重,其实最好还是不要回去,但如果你真的待不下去,可以是可以,你要答应我,出什么事都要第1个打电话给我,有些话我想了很久还是想要和你说,我知道你爱他,也知道你放不下。甚至你为他犯傻我都可以理解,没有人可以一辈子不犯轴的,但是小舟,我是由衷的希望你真的想活,你没现吗?我们都在拼尽全力拉你,你不应该辜负我们,爱情可以有,但爱情没了照样可以活,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你会想明白的。”
“我可以给你时间,姐姐永远会等着你,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直接给我打电话,姐姐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3o岁不晚的,你还很年轻,我永远希望你还是那个勇敢追求梦想的你。”
林倾舟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她,原来他那点小心思早就被看透了,像是泛滥成灾的酸楚终于打开了阀门倾泻而下,取而代之的一阵阵暖风,吹的他眼睛疼,他起身抱住沈云姝有什么东西像是裂开了一角,露出来天光,他一边笑一边流泪:“谢谢你姐,我会的。”
沈云姝红了眼眶,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她知道他听进去了,用手摸摸他头肯定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今年春天来得早,大年初五外面已经有成群结队的鸟飞过,甚至一些树都已经开始冒绿芽,这在医院窗户望出去总是能给病人带来生机。
在医院调理几天身体轻松不少,林倾舟脸上有了些气色,回家的时候又特地嘱咐云霄别告诉别人,还让他做好打算。
云霄红着眼没说话只是点头。
回到家刚刚开门就现管家已经回来了,他那双往日慈祥的眼睛通红,手里拿着在沙后找出来的化验单,看着刚刚回家的林倾舟。
“先生,他知道吗?”
李管家提前回来收拾了下房子,结果就看到这单子,两个人都对他不错,平时也对他很尊敬,林倾舟性子又温和几乎对他和长辈没区别,还会给他买药,随份子,让他一个老古董都觉得两个男人也没什么,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今天他是实打实地难过。
林倾舟看不得老人家掉泪也红了眼,他进门走过去没有回答,说道:“化验单放回原位吧,不要告诉殷泽衍,我要给他个惊喜。”
说完不敢停留直接上了楼。
李管家看他孤独单薄的背影,又看了眼化验单心酸地摇了摇头,他已经亲眼看到两个那么好的人破碎了。
林倾舟回到房间,殷泽衍送他的东西已经收拾起来,破碎的瓶子,染红血的情书都已经看不出原样,他半蹲下拿起来一点点抚摸过去,没了,都已经没了。
那点最后的念想都没了,他心底一片麻木酸涩,拿了个袋子全都装起来放进了行李箱里。
如果他要走,这个是一定要带走的。
下午回来的时候,沈云姝给他打了化疗药,这次副作用明显少了很多,只是还是头沉得不行,晚上稍微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因为太过疲惫所以睡的很沉,连半夜殷泽衍回来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