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梅岳声咽了口吐沫,“我有事,来请教老师。”
“有事?”
谢琻凉声道,“今日是休沐。有什么事不在朝堂上说,非要今日找到院子里来?”
这语气可是不善,梅岳声的冷汗“刷”
地便下来了。他有些惶恐,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这位谢大人,却又忍不住纳闷儿——您老不也是趁着休沐找到沈大人府上了么,怎么偏又寻我的不快?
他正嗫嚅着,不知如何答话时,忽听有人轻唤他:“岳声?”
两人同时回头,却见沈梒披着件莲青斗纹的鹤氅,正立在缘廊之下。许是午睡刚起的缘故,他那头如瀑的长只简单用玉簪在脑后挽了下,几缕鬓更衬得面容净白,如夏日菡萏。
“岳声来了?进来吧。”
沈梒含笑冲他招了招手,目光又轻轻扫过谢琻,“谢大人,那良青便不送了。”
“好说。”
谢琻微冷的目光盯着梅岳声走至沈梒身畔,半晌又补上一句,“沈大人近日忙碌,劳精伤身,有些不该自己操心的事儿,还是别去操劳了。”
沈梒眉梢一挑:“良青知道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又焦灼了片刻,不知在传递着怎样的讯息。谢琻终于不咸不淡地“哼”
了声,这才转身走了。
沈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梅岳声走入了前厅:“进来坐吧岳声,今日谢大人心情不好,你莫介意他……这个时辰来,可是有什么事?”
梅岳声屁股挨着椅子的一条边坐了,也不敢多绕圈子,躬身奉上了手中的拜帖:“今日来,是想请老师一同参加过几日的寒亭山秋宴。”
沈梒一愣,接过了那精致的檀香木盒展开拜帖略翻了几眼,微微颦起了眉。
梅岳声偷眼看着他,有些惶恐不安。
作为去年的科状元,梅岳声在如今京城也算得上是众星捧月,再加上他本人生得十分俊俏,又有几分潇洒的风流,甚至有人将他叫做“小沈梒”
。可每当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他都急急摆手,连称“折煞”
。
沈梒当年,是怎样的盖世才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引得京城无数文人墨客、才子佳人,争相追捧。那个煮酒泼墨、折花成画的年代,无论后世之人如何效仿,却都难再复其鼎盛。
如今,年逾而立的沈梒已甚少再参加那些风流宴会,他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朝政之上,能请他露一面的宴席少之又少。
梅岳声也是借着他学生的名头,才敢有此一问,可纵如此,问后依旧十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