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要全市排名,老师们批卷批得特别快,下午时数学和理综的成绩6续出来,批过的卷子被课代表拿回来一一下去。
理综卷子是丁佳宁取回来的,到宋玉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确定卷头那用红写下的三个阿拉伯数字确实是“295”
,忍不住“卧槽”
了一句。
这一次会考数学、理综和文综三门这几门的难度比平时低,相应的学生的成绩会比平时高上一些,但高到宋玉这么离谱的,真是太少见了。
丁佳宁完卷子赶紧跑回座位上,近水楼台先得卷,拿着宋玉的卷子和自己的卷子对比,先是扼腕叹息自己做错了好几个本该做对的题,再是感叹:“大佬、学神、大仙儿!您真是那什么文曲星下凡吧,这也太不给我们活路了吧!”
宋玉笑笑,借过贺璟的卷子,找到自己做错的那两道题,拿出草纸准备再做一次。
他又做了两遍,都是自己得到的结果,正要再做第三遍,忽然眉心被人按住——
贺璟揉开了他蹙着的眉,低声道:“别这么紧张,你已经很厉害了。”
宋玉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高到他时常因为一点瑕疵而忽视全盘的成功,钻进了牛角尖儿。
贺璟说道:“我给你讲一遍?”
“我……”
宋玉缓缓呼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点了点头。
贺璟读了一遍题,快在草纸上画下示意图,细致地给宋玉讲解。丁佳宁好不容易从考试的失利之中走出,一抬头就看到这和谐养眼的一幕,悄悄抓了一下前座刘雯雯的衣服,很快两个女生都捂着嘴无声地尖叫。
其实宋玉做错的两道题都不难,就是他选错了方法,经过贺璟深入浅出地这么一点拨,茅塞顿开,拿刷刷地算了一遍,果然得出了正确的结果。
第二题算道一半,刚从外面回来的语文课代表站到教室门口喊了一声:“宋玉,老张让你去他办公室。”
老张是二十四班的语文老师,快到六十,为人慈和,讲课风幽默,班里的同学都爱听他讲课。
贺璟抽出他手里的,说:“我陪你去吧。”
宋玉点点头,两人一起出了教室,沿着走廊走到了办公室前,贺璟在外面等着,宋玉敲门之后进去。
老张的办公桌在靠窗的位置,视野开阔,宋玉一进办公室就被他看到,拍拍办公桌,招呼宋玉过去。
宋玉站到办公桌前,叫了一声:“张老师。”
老张先喝了一口水,然后从后边拉过了一个椅子放到办公桌边上,让宋玉坐下,拿起了桌上的一张卷子,说道:“这是你这次考试的作文,你看看。”
宋玉结果卷子,看到卷头写着一个“59”
,卷子右下角用红写着“586o59”
。
老张解释道:“这次作文是三个老师批的,最后取的是平均分,但是要是我一个人批,我就给你满分。”
宋玉的作文从上高中以来,得过好几次满分,也曾和很多优秀作文一起被印成一千多份在全年级组流传,因为他经常选择小说题材,所以每次有范文下来,大家都喜欢先找他的那篇看。
老张郑重地问道:“宋玉啊,老师想跟你说个事儿,你这篇作文我和语文组的老师一致认为写得很有深度,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给你投到中国青少年报试试。”
《中国青少年报》是一份面向学生,专门刊登全国各地学生的优秀文章的报纸,海高三个年级组的学生人手一份儿。
宋玉有些懵,他对自己写下的东西没有概念,没想到能得到老师这么高的评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平时除了考试,假期没事的时候也会在手机里写下一些短篇的小故事,他从来不和别人说自己家里的事,就是和贺璟也只说了一小部分,而他的真实想法,诸多无法宣之于口的事,都被他抽象成各种意向融入到他所创作的一个个小故事中。
这些故事他从来没给任何人看过,但其实,他是渴望读者的,渴望读者能够从他的字里行间拼凑出他想说的故事,理解他的感受。
老张见他沉默,以为他是有别的顾虑,于是说道:“当然,这是一份教育报纸,稿费可能不多,但这是一次展示你自己的机会。”
宋玉回神,忙说:“我同意,麻烦张老师了。”
老张很高兴,又从旁边拿了好几张卷纸,全是宋玉过去写过的作文,一一摊到办公桌上:“今年暑假的时候,北京有一个面向全国高中生的作文大赛,老师仔细把你以前的作文看了一遍,以你的水平如果参加只少能拿个二等奖。”
“咱们学校已经有几个同学确定要参加这次比赛,到时候全校语文组的老师会在假期成立一个临时的培训班,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比赛必须到北京当地参加,可能会耽误一些假期的复习时间,这也是老师一直没跟你提的原因。”
宋玉平时不露声色,实际上在写作上的热情很高,他几乎快要一口答应,然而张老师一句“必须要到北京当地参加”
浇灭了他心中的火苗。
——他不能离开本市。
宋远志一年中五分之四的时间都不在家,他不可能留刘艳芸一个人在家,况且……先别说到北京的车费住宿费还有餐饮费,他根本负担不起,就是他能负担得起这些,耽误了假期打工的时间,他下个学期的学费就交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