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宁原本情绪低落,却是被6怀鸩所治愈了。
他吃着出炉不久的锅盔,心中暖烘烘的。
因俩人皆是容貌出众,风采不凡,立于人群当中,过于惹眼,不免被观客侧目,还吸引了不少过路人驻足,甚至于有些人的注意力尽在俩人身上了,而非皮影戏。
6怀鸩并不喜欢被旁人围观,这张皮相于他而言无异于罪孽,但他而今满心满眼俱是谢晏宁,无暇他顾。
而谢晏宁生前的容貌亦很是引人注目,早已习惯了。
《断桥相会》演罢,有大胆的女子围了上来,更有一妇人直截了当地道:“敢问两位公子可有婚配?”
6怀鸩下意识地挡于谢晏宁面前,却闻得谢晏宁道:“我并未婚配……”
难不成谢晏宁对于在场的女子有意?
他忐忑不定,但他无权干涉谢晏宁的所言所行。
他紧张得浑身皮肉紧绷,又闻得谢晏宁道:“但我暂无婚配的打算,谢过夫人的好意了。”
妇人又殷勤地问道:“你这弟弟可有婚配的打算?”
6怀鸩摇道:“我亦无婚配的打算。”
众女纷纷失望地散去了,不多时,此地仅余下谢晏宁与6怀鸩俩人。
6怀鸩凝望着谢晏宁,逾矩地确认道:“师尊当真暂无婚配的打算?”
谢晏宁正在努力地还阳,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久留,自是不可能婚配,遂正色道:“当真。”
6怀鸩闻言,如同得到了承诺似的,眉开眼笑。
只消谢晏宁不婚配,他便是离谢晏宁最近的那一人。
谢晏宁疑惑地道:“你不愿本尊娶妻么?”
虽然眼前的谢晏宁面上并无丝毫愠色,但6怀鸩料想谢晏宁或许下一霎便会翻脸无情,遂跪下身去,向着谢晏宁磕头认错:“弟子知晓自己无权过问师尊的婚事,望师尊降罪。”
油纸包被压在了他的左掌下,一部分饴糖亦然,而余下的一部分则争先恐后地从油纸包中滚落开去,沾上了尘土,由米白变作了乌黑。
原身的确不喜被6怀鸩过问婚事,甚至会因此将6怀鸩打至遍体鳞伤。
但如今居于这张皮囊之内的并非原身——幸好并非原身。
一念及此,他又听见6怀鸩卑微地道:“望师尊降罪。”
谢晏宁看着6怀鸩弯曲至极致的背脊,那背脊似乎会在下一息折断,破开肌肤,使得6怀鸩鲜血淋漓,这个念头催得他的心脏不住疼。
他抬手覆于心口,又扫过四散于6怀鸩左掌边的饴糖,思及自己先前做出的决定,他并不做原身姿态,而是蹲下身来,揉了揉6怀鸩的额,温言道:“怀鸩,你且起身吧。”
6怀鸩小心翼翼地窥了谢晏宁一眼,又垂下了去,乖巧地站起身来。
他堪堪站定,竟是被谢晏宁扣住了左腕,他的左手本能地一颤,但并未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