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令牌找到了!”
突如其来的嚷嚷声断了裴修年那点儿问道心境,他转头往那儿望去。
就见有个弟子一边是举着手中的银色令牌喊着,一边是跌跌撞撞地奔向脸色阴晴不定的杜门主。
裴修年眼眸忽然就睁大了,令牌是从丹坊的残骸中某具人偶身上找到的…
那这就意味着这事是因某一批人偶质量参差不齐导致意外的这点侥幸心理已经彻底被排除。
若今日没有洛小宁,即便神机营能撑到锦衣卫等人赶来,那也没法解释令牌这事。
嫁祸也好,有人从中作梗也罢,反正神机营必被世家视为眼中钉…
他们的研究本就已经算得上触及世家红线了,一直以来小摩擦不断,但神机营忍气吞声也没有什么显著的量产成果才使得那些清贵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子墨的神色愈难看得多了,他当然也明白如今会带来怎样的结果,但最起码…被亲手的造物抹除存在的惨案没有生。
他黯然收起了令牌之后,才是再走上前来对洛小宁郑重道谢道:
“多谢少司命解我神机营燃眉之急,若此事之后神机营仍然尚存于世,定当任少司命随意取调谢礼。”
洛小宁洒洒然起身,掸了掸衣物随意道:
“杜门主不必多礼,钦天司和神机营多少年前也是一家嘛…今日之事,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三殿下已代神机营谢过,就这样吧。”
听得此话,杜子墨收起那枚银色令牌,又是向裴修年抱拳躬身,诚恳道:
“多谢三殿下。”
裴修年笑着摆手,“把令牌给我吧。”
杜子墨猛然愣了一下,虽然这才过去不到半炷香,但这枚来自神机营的令牌…其象征之事已经天翻地覆。
如今的这枚令牌,代表的不仅仅是能够操纵乙级战偶而已,还有整个神机营的未来,也是一个难以肩负的重担,换做任何人避之不及才是应该生的事。
他摸出那枚令牌,再三确认道:“殿下,您确定要收下这枚令牌吗?”
裴修年随手接过,淡然道:“这样的思潮不应沉没于朝堂的纷乱之中。”
杜子墨大惊,他压低声音问:“殿下可知此事关乎何人?”
裴修年摇头示意自己也并不清楚,他只是继续说:
“不过生这样的事,父皇显然不会与世家明面上相争,神机营必将成为弃子,但我可以保神机营的周全。”
这斩铁截钉的一番话真是如同一针强心剂,杜子墨便也不再思量眼前的三殿下真的能否行此事了,只是他能够说出这番话来,便足以让整个神机营为之戎马。
杜子墨连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道:“若我神机营此事后尚在,愿全凭三殿下落。”
听得一个全是潜心研究人偶的科研狂人门派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让裴修年不大自在,你们要是个什么圣女门之类的多好…
他咳嗽一声,便是道:“不必如此明火执仗,神机营仍是父皇所持产业。”
杜子墨听懂了,抱拳道:“谨遵殿下谕令。”
裴修年还想起来了一件事:“但若是再有此事生,没有令牌…”
杜子墨摆手道:
“此事不必殿下担心,一会儿回去就让弟子们加班加点改良神机营,我感觉这楼阁上可以做几个突出来的巨型火器,靠着机括齿轮也能够自行移动,这样神机营便固如金汤了…”
耳畔适时传来成群结队的马蹄声,几人回过头去,就见一众六扇门中人正在骑马赶来。
只不过行在最前列的几人并未着六扇门标志性的黑衣,最前的青年衣着华贵,面貌间也显露几分气宇轩昂,他身后几人衣着像是侍从。
这多半是世家的年轻一辈,但裴修年对京城中的世家分布尚还未有研究,更别提这帮年轻清贵了…
然后裴修年就见那人已然翻身下马,环顾四周的惨状流露出几分难掩的震惊,待至他平复了会儿心情,才是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