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逐然看到信息,没有回,他跟商柏青不一样,他在进入电台后不久,电台所有人都知道商柏青的存在,他们可能没看过商柏青的正脸,但全都知道孟逐然有个疼爱他的男友。
所谓疼爱全是孟逐然营造出来的效果,他告诉他们:我男朋友会来接我;我男朋友送我上班;不好意思,我要陪男友;我男朋友不喜欢我抽烟,诸如此类。
罗湛在房间走来走去,烦燥到直挠耳朵,周翊似乎对他的事丝毫不感兴,哪怕他有的男友,周翊是真的往前走了。
实在想得受不了,罗湛打开门走过去敲孟逐然的门,他得找个人说说话。
对面房间的商柏青正在查看邮件,罕见的心静不下来,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心思却随着一道门落在孟逐然的房间门口,他听到对面传来的开门声,知道罗湛敲响孟逐然的门,他想开门查看,或者只拉开一条门缝看对面情况,大脑极力控制着手脚,提醒他:“他现在有男友,他的男友去他的房间合情合理,你只是前任,无权干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商柏青只觉得千万只蚂蚁啃噬他的心脏,他听到清脆的开门声,伴着孟逐然的带着撒娇的抱怨:“敲这么急,总得等我穿好衣服吧?”
罗湛:“这么早洗澡?”
“要不要进,不进关门了。”
罗湛抬起的左脚被门口放着的一面镜子吓得差点绊住后面来不及刹车的右脚,随手关上门,“我去,吓我一跳,你在门缝下放面镜子干嘛?辟邪啊?”
孟逐然用脚调整镜子方位,从门缝下面塞出去一分左右,大面积放里面,外面人不细仔看不会注意到底下的镜子,他开玩笑的回罗湛:“招桃花。”
商柏青听着对面关门声,失力地往椅背一靠,摘下眼镜放在电脑键盘上,电脑上的文字变得陌生,周边环境变成模糊的扭曲画面,脑海里冒出来的全是孟逐然跟罗湛在房间内拥吻的画面。
每一秒都是煎熬,商柏青打给客房服务,原本想询问厨房根茎类蔬菜是否能够售卖,转念又一想,他还得租借菜刀,酒店不可能提供租借菜刀服务,不想客服为难,商柏青挂断电话打给姜锦:“来的时候有注意附近哪里有小卖部吗?”
“没太注意,是需要什么吗?”
“烟。”
酒店一般不售卖香烟,香烟售卖需烟草专卖许可证,姜锦迅打开备用手机:“酒店侧门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我现在去买。”
“不用,我自己去。”
商柏青终于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打开房门站在过道中间,他的灵魂已贴在孟逐然的房门上,躯体驱使着他往电梯方向走,他想知道孟逐然和罗湛在房间里干什么。
抬手看表,距离罗湛进入房间已有五分钟之久,商柏青来回转动手腕,他怀疑手表有问题,时间过去这么久,不可能才五分钟。
他在孟逐然的门口徘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干什么,直到过道中间传来开门的声音,商柏青在那间房客人走出之前往走廊尽头走。
房间内,罗湛一屁股坐在沙上的一件风衣上,被站在门后的孟逐然催促:“起来,别乱坐。”
“刚没注意,你说我现在去找他,他会不会觉得我回舔他,当初分手的时候我放过狠话:我要是回头找你,我缩短5厘米!”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孟逐然爆笑的声音:“你对自己挺狠啊。”
“他当初也是这么说的,他还问我短5厘米还剩吗?你说,作为一个男人,谁能受这侮辱。”
孟逐然笑得眼尾酸,视线往下,从镜子里看到一双皮鞋,那是商柏青的皮鞋,那双鞋在门口来回走动,孟逐然揉着笑僵的眼角,“罗湛,你平时看起来挺成熟的,但是,只要碰上周先生的事,你一秒变幼稚。”
罗湛故作深沉,长叹:“唉,曾经有位诗人说过,人只有在真正爱的人面前才会展露出幼稚的一面。”
“你爱他去跟他说,在我这里叹没用。”
“那不是还要点脸吗?我这么干巴巴的跑去说爱他,他只会以为我故意逗弄他,恶心他,他会用最刻薄的话嘲讽我。”
“你既然爱他,受他几句嘲讽又何妨?”
罗湛摇头:“不行,那代表我输了,以后在一起的话,我没有半点说话的余地,全得听他的。”
孟逐然笑着打:“那还是爱得不够深。”
罗湛“蹭”
地起身往门口走,“算了,本想找你吹吹水散散心里的郁气,越聊越郁闷,我去天台转转。”
商柏青去到一楼,在酒店侧边找到那间二十四小时店,店里的展销台放着成排的饮料、糖果。
没有买烟,拎着一袋咖啡、糖果,手心握着一只打火机,商柏青返回十六楼。
站在16o9门口,里面很安静,没有声音,待商柏青反应过来他此刻的举动,突然,里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商柏青快返回1618。
看着拎进房间的咖啡,商柏青冷静下来,拿出其中一罐和一盒糖,大大方方去敲孟逐然的门。
孟逐然从镜子看到商柏青的皮鞋,弯腰将镜子捡起倒扣在桌上,打开门,假装刚从床上起来:“这么晚,是来拿衣服?”
“方便吗?”
孟逐然侧身,“现在方便。”
见房间只有孟逐然一个人,商柏青莫名松口气,将咖啡和糖放在桌上:“刚下楼给你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