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嘛?”
面对同学的询问,章书闻只是笑了笑,郑重地将落叶攥在掌心,道:“没什么,劳烦你替我和愿愿拍张照。”
“没问题。”
同学豪爽地招招手,“这里光线不好,过去那儿吧。”
顺着同学指向的方向望去,远方碧空如洗,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
章书闻和余愿手牵着手并肩站在阳光下,相视一笑望向镜头。
咔擦——
洗出来的照片放进相框里摆在了书桌上。
门外传来动静,趴在桌面睡觉的余愿悠悠转醒,抬眼看见自己和哥哥的合照,迷迷糊糊间还以为仍在那个夏日。
章书闻推门而入,屋外的冷风随着他的动作往里涌动,又很快地被他关在了门外。
他脱下风衣随手挂在衣架上,里头是一件灰色的薄毛绒衫,下午温度骤降,回家的路上冷风呼啸,这几件衣服难以御寒,章书闻现在双手都是冰冷的。
他洗干净手,又搓热了才去揉余愿的脸。
余愿睡得额头上有深深的红印子,黏糊糊地喊他哥哥,又伸手跟他索抱。
章书闻让余愿埋在自己的腹部,余愿自地环住他的腰,打了个哈欠。他被余愿这种类似于撒娇的举动取悦,温声问:“怎么不到床上去睡?”
余愿声音闷闷地从布料里传出来,“等哥哥。”
毕业之后,章书闻投了不少简历,面试了七八家公司,最终离开广城去往深市,在一家待遇相对优厚的知名游戏公司就业。
三个月的实习期,上个月才转正。他还是人阶段,每个月拿到手一万二,在多金又快节奏的深市只能算中等薪酬,但每半年都有一次晋升的考核,前景还算可望。
深市寸土寸金,房价高昂。公司每个月提供五百块的住宿补贴,章书闻在临近地铁的老小区租了间套一,五十平,房东是一对退休的老夫妇,为人和蔼可亲,见他合眼缘,房租比市面低些,但也直逼三千块。
近来小组团队负责的游戏正在进行内测,有不少bug需要修补,章书闻已经和同事连着加了一个星期的班——这个行业加班是常态,每晚章书闻和同事道别回头看,无论多晚,商业大楼的灯永远星星点点地亮着。
今晚他十点就到家了,比之前几天早了些许,余愿一贯等着他。
在h大的时候,因着与李文轩的交情,墨轩没有收过余愿的学费,因此余愿每天都有去处。可毕业之后,章书闻的工资承担不起一周七日的费用,又唯恐余愿每日闷在家中无,还是咬咬牙给余愿报了每周末的成人兴班。
上了一个月的课后余愿就说不想去了。
章书闻问他为什么,余愿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答案显而易见。
但余愿也有自己的事情干,不去画室,他就终日扛着画架到楼下画花画草画昆虫。
这片小区有些年头了,住的都是些退休的老头老太太,老人家的儿女大多数不在身边,见着年轻人就要搭几句话。余愿每天在小区里刷存在感,一来二去,在他们面前混了个眼熟,和老人家交起了朋友——姑且当是忘年交吧。
总归余愿也有了自己社交圈。
今天陈爷爷要他画一只麻雀,每天林奶奶问他要一张牡丹图,还要争一个先后。余愿也成了个大忙人,吭哧吭哧地完成朋友们给他布置的任务。
有付出自然也有回报,现在冰箱里还冻着邻居给的报酬:一筐土鸡蛋。
老人家对章书闻也有个好印象。每天章书闻出门上班,老头老太太们总会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对此,章书闻高兴还来不及。
他把余愿从怀里扯出来,轻轻揉额头上的红印子,“今天画了什么?”
余愿一瞪眼,望向还缺了脚的小鸟,急道:“还没有画好。”
说着就要重拿起画,章书闻摁住了,“不早了,明天再画。”
余愿嘀咕,“可是我答应了王奶奶,明天要给她的。”
王奶奶的老伴前年走了,儿子结婚后搬去市区,她自个儿住在这里。她的孙子跟余愿差不多年纪,每年寒暑假才会过来看她,老人家很喜欢余愿,冰箱里的土鸡蛋就是她给的。
余愿向来守信,这件事不做好怕是今晚又要在被窝里烙煎饼。
章书闻只好道:“好吧,那十一点就睡觉。”
话是这么说,但余愿直到十一点半把那幅小鸟图给画好才肯上床。
章书闻已经洗漱完毕,在群里回复组长的信息,打工人必备的两个字,“收到。”
他刚把手机放下,揉着肿胀的眉心,一团热乎乎的“不明物体”
从最底下的被窝往上蠕动,直挪到他的腰腹,手扒住他的肩,鼹鼠出洞一般地将脑袋钻了出来。
天气太干燥,余愿的头摩擦得乱七八糟地竖着,他不满地拿手去抓,劈里啪啦的静电声。
章书闻哑然失笑,抬手替他抚顺了,搂着他的腰将人往上提溜了点,又一同躺下来,“画好了?”
余愿眷恋地埋到哥哥的怀里。
章书闻刚洗过澡,身上尚存淡淡的洗水味道,很好闻。余愿轻轻嗅着,在光洁的下颌亲了亲。
黏糊糊的吻游离在章书闻唇边,他一手搂着余愿,一手反着关了灯,轻车熟路地撬开余愿的唇,将柔软的舌头拖到自己口腔里时轻时重地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