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熹生怕张全胜退缩,接着道:“我爹过世,衙门中仵作稀缺,祁熹毛遂自荐,从查我爹的案子开始!”
张全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祁熹的验尸术他是知道的,以往,每次遇见棘手的案子,只要祁熹来了,都能很快破案。
甚至谁家的鸡鸭跑丢了,她都能给找回来。
在临水县,传的神乎其神,却又被人避而远之。
张全胜浸淫官场多年,有人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他何乐而不为,当即便一拍惊堂木:“准了!”
谁知,这一高兴,却忘了县衙现在他做不了主,只听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拐角处传来:“大陵从未有女子为官,张大人好生厉害,竟然破了先例?”
张全胜心里咯噔一下。
祁熹也是一怔。
这是来了大官了?
祁熹天生敏感,不由陷入深思。
临水县地处偏远,既不富庶,也不是经济要道,从她查过的县志来看,还从来没有来过大官。
这位大官的到来,会不会和祁老头的死有关?
旋即。
她又暗自摇头。
祁老头这个人,庸碌无能,怎会和大官扯上关系?
思索的这阵,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拐角处走出来。
此人身量极高,周身冷气森然,容貌甚至比女子还要俊美,却又不显阴柔。
只需一眼,便知是个杀人如麻,不好相与的主儿。
张全胜连忙从县老爷的位子上连滚带爬的骨碌下来,跪在地上两股颤颤:“微臣,微臣不敢!”
祁熹略作思考,跪在地上恭敬的低下头。
这个人,她惹不起。
他的身上有着她三辈子都没触碰过的气场,祁熹毫不怀疑,只需他动动手指,便可以处死她。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视人命如蝼蚁的气场。
“张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当着本座的面,就敢当县衙是你的一言堂了?”
男子袖袍一甩,坐在了张全胜刚焐热的椅子上。
张全胜身子颤抖,口舌失灵:“微臣,不,罪,罪臣不敢!”
男子倏地薄唇轻扬,语气陡然冷厉:“本座看你敢的很!”
说罢,轻抬手臂,轻哼一声。
祁熹上辈子古装剧看过不少,这阵势,她太了解上位者轻抬手臂是什么意思了。
她急忙双手撑地,额头几乎触碰地面,打断了男子即将出口的杀令:“一切皆因小女子而起,小女子胆大妄为只为家父查案,张大人只是可怜小女的一番孝心,还请大人恕罪!”
张全胜可怜她们父女二人,几次相处间,多番接济她们,祁熹这个人睚眦必报,却也是滴水之恩,铭记于心。
这个档口,她不能让张全胜为自己背锅而亡。
男子手臂停在半空,一言不。
现场一时落针可闻。
祁熹的心里也在打鼓。
大陵重孝,如果换做旁人,必定会因她孝意网开一面。
但是上方这个人,一看便不是能讲道理的人。
他的一个念头,便可让你但求死。
一瞬。
两瞬。
倏地。
清御司司主森寒寒的笑声响起,那笑声,不带一丝笑意,却像一盆带着恐惧的冷水,对着祁熹,迎头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