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只能推断,在丁满送秦大麦回家之前,还有一个人进过1o33,目睹死者对米小谷行凶,制伏死者,并且将其拖至浴缸旁,企图将其淹死。
只是这名神秘人,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无法推断其身份。
米小谷并没有将自己的梦中听到儿歌和那只橡皮鸭子的事说出来。一来,这些都是她半梦半醒间的记忆,并没有实证;二来,如果说出自己推测救自己的人就是k探长,那么就绕不开熊途,因为除她之外,只有熊途听k探长唱过那儿歌,她不想再一次将熊途推上风口浪尖。
补充调查期间,米小谷和熊途也面临着一轮接一轮的审查。
好在,略去k探长的部分后,故事就变成了:米小谷偶尔间现秦大麦留给她的麦粒手链的秘密,开始怀疑与秦大麦亲近的丁满,经过大胆推测和试探,终于让其露出马脚。
虽没有事先上报,但是考虑到他们并没有违纪,而且事突然,综合考量之下,只给了他们口头警告,并责令其去局里的心理疏导室,接受局里的心理医生评估后,才可回到工作岗位上。
熊途接受完局里的心理医生的评估,紧接着就去见了陈教授,将这件事当作笑料讲给陈教授听,笑问:“一天接受两次心理咨询,我一定会成为这世上心理最健康的人。”
陈教授“呵呵”
一笑,说:“每个分局的心理咨询师,年底都要来我这里接受心理评估,每一年都有一些医生因为各种原因停止工作,修养一段时间。医人者常难自医,在这个领域,医者和病患之间的界限有时是非常模糊的。”
“那您呢?”
熊途看着陈教授已长出白的双鬓,“您这一生有没有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病患的时刻?”
陈教授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您别误会,我只是想起了我的老师。”
熊途可能是怕陈教授误会,又解释了一遍,“老师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无知的人都在当科学家,病最重的其实是医生。这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当时我正在研究一份物证,一条沾了鬼兰花粉的抹布,鬼兰您知道吗?是一种兰花,非常少见,这种属于特异证据,非常容易锁定刑侦范围,只可惜,证物都被炸飞了,全都炸没了。我扯远了……我就是想问问您怎么理解我老师这句话。”
陈教授看着熊途,看了许久许久,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又慢慢浮出来,他坐直了肩背,慢慢说:“我其实也有自己的心理咨询师。我会定期去她那里做心理疏导,给自己的心理减负。即便这样,我依旧经常觉得自己是个病患。比如此刻,我觉得对面的你清醒得不像个病人,而我在你眼中,恐怕也不是个医生。”
“我必须清醒。”
熊途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我现在这个情况,清醒着还常干傻事,若是不清醒,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呢?对吧?陈教授。”
“对!”
陈教授点点头,笑得若有所思,“我们都必须清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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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调查结束,秦大麦的嫌疑确实被排除了,但其隐瞒真实案情、藏匿尸体的行为确是证据确凿的,经过检察院认真考量,决定追诉其伪证罪以及非法处理尸体罪。但起诉书中,也指出她已经服刑十年,受到的惩罚已经远她该承受的,所以不再令其继续服刑。
重审的几次开庭也进行得十分顺利,秦大麦的代理律师,多次与检方会面,检方也表态,只等下一次开庭宣判,便能当庭释放。
咖啡馆中,米小谷听代理律师讲述刚刚与检方会面的结果,激动得热泪盈眶,“下个月开完庭,我就能接我妈回家了?”
“对!3月7日你们母女就能团聚了。”
律师也替米小谷感到开心。
这位女律师叫姜敏丽,骆叔介绍的,是本地一家律所的合伙人,也曾在骆叔的小事务所里勤工俭学打过工,骆叔说她有颗侠义心肠,极力推荐给米小谷。
米小谷也听说过这位专替女性辩护的姜律师,一度担心自己付不起那么高的律师费,忐忑地打电话过去,一问,得到的报价,竟然便宜的让人惊讶。
姜律师的助理说:“我们有一位神秘的投资人,每年都会给我们额外的补助用来帮助困境中的女性,所以,不用担心,即便付不起律师费,只要符合要求的案子,我们也会接。”
米小谷连忙说:“我已经工作了,这个价格我付得起!免费的额度留给更需要的人吧。感谢你们!”
姜律师接下案子后,便兢兢业业与米小谷整理资料,查找相关案例,并积极与检方沟通,这次再审那么顺利,离不开她的专业和勤勉。
米小谷握着姜律师的手连说:“谢谢。”
还说要请她吃晚饭,被姜律师拒绝了。
姜律师狡黠笑道:“骆哥已经替你请过了。就在那家椿日料,我可没跟他客气。”
目送姜律师离开后,米小谷还在激动不已,一想到能接秦大麦回家,就兴奋得直搓手。
一直在旁边等着她的熊途,实在不忍心戳破她冒了一身的幸福泡泡,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提醒她,“你……是不是该提前租好房子?”
米小谷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住在警局的宿舍里,她总不能将秦大麦接去宿舍跟她睡上下铺吧?
这么一想又着起急来,“现在才刚五点半,中介应该还没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