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极其魁梧高壮,云念躲进他怀里,自以为这样可以避开周行砚的目光,小声说:“不能让他追上我们。”
正在收拾东西的周行砚动作一顿。
云孟齐见云念这奇怪的毛病又犯了,调侃道:“是不是之前咬了哥哥,现在终于不好意思了,所以干脆装不记得啊?”
云念的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轻轻撞了几下,咕哝着:“你别说话了。”
云孟齐忍不住笑道:“这是被我说中了?”
云念抬手去捂他的嘴,被他躲开了。
他接着喋喋不休:“生病了不舒服,在亲近的人面前闹脾气很正常嘛,但是这样装糊涂就不大好了吧乖宝?你找哥哥好好认个错,道个歉,哥哥未必不会原谅你嘛。”
云念始终埋着头,催促着:“快走快走。”
他觉得云孟齐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不仅咬了周行砚,还经常因为感到无聊而故意欺负周行砚,现在他还好好活着,等周行砚回过味来了,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云孟齐一点也没有体会到他最近的忧愁,反倒觉得自家宝贝儿子使小性子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可爱。
云念刚坐上车,周行砚也跟着上来了,还带来了他的衣服。
陈叔非常高兴地在前面说:“恭喜咱们小少爷出院。”
云念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他几句,而是悄悄往云孟齐的身边挪,想离得周行砚更远一些。
云孟齐故意提高声音,感慨道:“老陈啊,幸亏你今天开过来这车够宽敞啊,不然我要被挤下去了。”
云念忍无可忍地扭过头来对他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讨厌。”
说完,照样往他身上贴。
叶菲芸轻咳一声,云念这才有所收敛,贴着云孟齐坐着,偷偷摸摸去观察周行砚的脖子。
冬天都过去了,身上穿得单薄,周行砚的脖子上自然也是一片平整紧致的皮肤,没有任何痕迹。
云念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这仅有的证据都消失了。
周行砚默默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还是不明白,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让自己被生生地疏远到现在。
捏着云念的外套,他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要我帮你穿上吗?”
云念连忙摇头:“不用不用。”
不仅现在不用,以后都不用了。云小少爷暗自决定,以后就算再无聊,也不会再故意给周行砚找麻烦。这样说不定时间一久,周行砚就会把之前的事给忘了。
叶菲芸和云孟齐,甚至包括司机陈叔,都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云念忽然转性,想了想,最后一致认为云念在装,说不定背后在憋着什么坏心思,给人一个惊吓。
然而回家已经半个月,两人说过的话不过十句。
再加上云孟齐和叶菲芸仍旧对昏迷的事心有余悸,对云念看得更紧,至今没出过门,而周行砚虽然已经凭着远同龄人的水平提前拿到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是依旧在参加各种学科知识竞赛,把奖杯和奖金一堆堆地往回搬。
通常云念起床时周行砚早走了,而周行砚回来时是深夜,云念早就睡下,于是两个人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云念对这种状态很满意。除了不能出门,醒来后的每一天,他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他在等着叶菲芸和云孟齐放松对他的看管,这样他就能更自由地出门玩了。
又过了一周,叶菲芸和云孟齐因为一笔生意出了点问题,不得不停下对儿子的亲自看顾,出差去另一个城市。
他们把云念拜托给张妈……和周行砚照顾。
云孟齐在家时基本一手包揽了照顾病弱小少爷的事情,有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无微不至,乐在其中地纵容着云念耍性子闹脾气。
云孟齐一走,云念又不好意思跟张妈胡搅蛮缠任意撒气,连说话都没什么兴致。
当天晚上,就因为放洗澡水的问题把自己给郁闷到了。那水温忽高忽低,云念被忽冷忽热的水一刺激,气得跺脚,湿着头就跑出来,踩出一地的湿印子,猛地拉开房门,朝楼下喊:“张妈!”
没有人应。
张妈这个时候应该在洗衣房,云念不确定地想着,来到走廊上,窝着火往前走,头上的水还在往下滴,滴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