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故作镇定,哗啦一下打开折扇悠悠扇着,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笑道:“这本就是话本的故事,当真不得,当真不得。”
“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先生说的不对啊,这要让大家信以为真了,会造成很多误会的!”
“…………”
苏夜不禁觉得好笑,这小仙君真是较真,怕不是第一次涉足尘世,缺少社会教育,凡人调侃修仙之人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且不说现在天下太平,哪怕就是身处乱世之中性命无忧之虞,他们也不会关上那喋喋不休的嘴,凡人朝生暮死温饱之余就是寻个乐子。
可笑就可笑在,修仙之人就算被编排成话本的主角,心中纵是气急败坏也只会谈笑风生间表示自己毫不在意,自己是那心怀天下苍生之人从不拘泥小节,好似这样藏住了七情六欲就能更接近仙途飞升似的。
看那说书先生两股战战,不住地捏着袖子擦额上渗出的汗,苏夜心想,话本作者可以在幕后随意编排,但这说书先生摆在排面上还真是高危职业啊。
苏夜抿唇一笑,隔着竹屏慢条斯理道:“怕什么误会啊?真怕了就让那话本的主角自己来诘问这先生呗。”
钟续一把拍落苏夜手中的瓜子,气急败坏,压低嗓音厉声说:“你别胡言乱语!”
“你……你你你……”
那小仙君也气得不轻,你了半天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倏然,一盏瓷茶杯砸在了那小仙君头上,他“哎呦”
一声捂住脑袋,吃痛地嘶嘶叫唤:“谁砸我?谁砸我?”
“我一不留神你就偷溜出来,还不知自己差点犯了嗔戒。”
门口走来了一个青年,穿着与少年一般无二,前胸至腰际绘着十翼飞鱼。青年人乌润的头梳地一丝不苟,束在头顶,鬓浩然,长得便是一副清俊正直的模样。
“杜……杜衡师兄。”
小仙君耸地缩头,自觉犯了错,不敢言语。
呦?帮手啊?
苏夜复又抓起一把瓜子,继续嗑着。那叫杜衡的仙君只端端正正朝着两人的方向望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还不跟我回山,再不回去又该惹事了。”
杜衡浅浅叹息了一声。
小仙君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堪堪跟在师兄身后,两人离开茶肆。
说书人见这小仙君被人领走,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醒木一拍,吸引回了众人刚刚被转移的视线。
“要说这仙魔大战之后啊,各仙门死伤惨重,那是血流漂杵,尸横遍野啊。但这魔君死后呢,魔已经在人间消失了,百年来再无魔乱人间,但却还有妖兽在人间横行霸道,也是危祸苍生呐。仙山门派的仙君们为护百姓,在边疆设下重重禁制,阻挡妖兽侵袭,然百密必有一疏,也必有妖兽趁着禁制薄弱之时,从禁制缝隙里钻入人间。若说凡人不慎被妖所伤该当如何?呐,此处北去百十里地,有一涿光仙山,仙山药草众多,可解妖气灼伤……”
作者有话要说:
依次出场:
苏夜:年龄16,身高172
大表哥钟续:比苏夜大一岁,比他高1cm哼唧
石羽涅:啥??有我啥事?我就冒个泡
杜衡:咳,叫大师兄就好
第一二章稍微修了一下下~
第3章白捡的师尊
“你往日荒唐没人管束你,如今来了这涿光仙山,不求你知规受礼,只希望你在这仙门圣地不要恣意妄为,万一惹出什么祸端,丢的可是我们钟家的脸面!”
看钟续学着姨父说话,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苏夜不禁噗嗤笑出声来,“我又不姓钟,我姓苏,你就当我不是钟家人就行了。”
“你————”
钟续气的心中郁结,恨不得直接把他这个表弟从船上扔下去,但转念一想扔下去了还得捞上来,麻烦!于是放弃了想法,又默默拎出父亲出门前的交代开始念叨。
苏夜躺在舟上,双臂枕在脑袋下,叼着根狗尾巴草,闭上眼睛假寐,对大表哥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
涿光山是一处仙门府邸,这处仙山依山傍水,灵气充裕,灵植遍地,是个天然的修仙圣地。几百年来世事变迁,众多仙门分分合合兜兜转转,只这涿光山从不参与这些俗事,不与任何门派结盟也不与谁交恶,只秉承着除魔卫道,救济苍生的宗旨。
要去那涿光山需策马至两峡彼岸,那里常年有一船夫摇着一叶小舟,承载来往过客。河道狭长,两岸连山,石壁高耸入云。从此处往里走,光秃秃的石壁不再,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葱葱的青柏。
青柏寓意清白,警醒山中弟子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做事。
继续前行便能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伴随着远处瀑布的回响。
“两位公子坐好了,穿过这林寒涧就到了。”
船夫说话间,小舟倏然越入飞流湍急的瀑布。
瀑布之后视野一片开阔,和那狭窄的峡崖简直不是同一个世界。
巍峨高耸的石碑屹立在前,上书“涿光山”
三个大字,身后是万丈悬崖,隔着飞瀑能将外面的世界看的真真切切,外面却看不见瀑布内的别有洞天。这崖上视野开阔,巨大的松柏屹立在两侧,郁郁葱葱,空中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
两人猝不及防被飞瀑淋了一身水,湿地透透的,那船夫穿着蓑衣嘿嘿一笑,“两位小公子,山主在如是殿等着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