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劝道“娘快别这样。若气坏了娘,就值多了。妹夫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外放做知府时多少人巴结他给他送美妾,他是一个也没收过。那装病的黄姨娘,不还是娘送过去的?这些年妹夫官越做越大,房里还是那几个人,并没有添一个半个,这是妹夫知礼处。”
太夫人闻言气也平了些,那黄馨可不就是自己送过去的?冲王夫人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任事也想不到。”
王夫人心疼的说道“您就是太疼小妹了,一听小妹吃苦,您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太夫人苦笑道“贞儿这傻孩子,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心里只有男人,她现在如何能和年轻貌美的比?以后怕是得吃苦了。”
王夫人想了一想,道“娘想想,妹夫肯这么费尽心思的骗小妹,正是他心里还有小妹,在意小妹;娘只管放心,妹夫是个有成算的,必会给嫡妻脸面,也不会让小妹伤心难过。”
男人肯骗你,那还不是最糟糕的,怕的是他连骗都不肯骗,连骗都懒得骗。
男人若肯费尽心思骗你,还是心里有你的。若能骗你一辈子,呵,那是你真有福气。
太夫人点了点头,“说得有理。”
又和王夫人说了几句闲话,问道“煜儿媳妇还是没动静?”
王夫人脸有忧色,“是,还是没动静。”
真是愁死人了,长子已是二十八岁,却还未有一男半女,看着那卢氏也是个身子康健的,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子嗣,房中也有几名姬妾,也是没用。
太夫人叹了口气,“想是煜儿儿女缘薄,你带着他媳妇多去上柱香,只盼佛祖垂怜,令我钟家早日有后。”
王夫人低声应了,又服侍了一会儿,方退了出去到回事厅理起事来。
刘妈妈回到孟家,硬着头皮把太夫人的话说了,钟氏愣了一会儿,大哭道“娘可真是狠心!只顾着外孙子外孙女,女儿就不顾了吗?”
刘妈妈心疼的哄劝着钟氏,太太从小心地就好,就是心思太单纯了些,一点手腕也没有,一样花招也不会使,也就算太夫人始终护得紧,不然,早就老太太和姨娘们拿下了。
钟氏想到丈夫要被分走一半,这些日都睡在姨娘处,委屈的哭了又哭,到晚间哭得累了,伏在榻上歇息,朦胧间却觉有人来到榻前,温柔的凝视她。
莫不是做梦?钟氏揉揉眼睛,真的是孟赉,她扑入孟赉怀中哭起来,“你还知道回来?”
孟赉抱她在怀里柔声抚慰,哄劝许久,钟氏才止住哭声,夫妻二人细细说起话来。“那两个丫头出身的倒也罢了,我便是不去,她们也不敢则声,府里也无人为她们做主。丁姨娘那儿却是不能不去,若不去,老太太必不依,太太说可是?太太放心,姨娘只是姨娘,怎么也越不过太太去。”
从十五天减到五天,钟氏虽还是不情不愿的,却也觉得是意外之喜,点头答应了,孟赉在她耳畔轻言细语“丁姨娘是老太太娘家亲戚,太太何苦要打要罚的惹老太太不痛快?便是那两个丫头出身的,一向训顺听话,太太待她们和气些岂不好?便不为别的,也要想想两个闺女。太太,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好不好?”
钟氏听得孟赉话中之意对三个姨娘全无情意,不是顾着老太太就是顾着庶女,心中甚喜,当下大方的答应了以后不找丁姨娘麻烦,厚待两个丫头出身生了庶女的姨娘。只要她们安安分分的不分去丈夫的宠爱,就让她们逍遥自在的过日子去。
孟赉揽钟氏在怀里,温柔道“好太太。”
钟氏脸热心跳,意乱情迷,这些天的烦恼全都烟消云散。
刘妈妈见孟赉留宿正房,次日钟氏脸色妩媚,神清气爽,松了一口气。便不怎么理会钟氏这边,只顾着把欣然看严实了。
姑娘家,不能有一步行差踏错。家里住着些居心叵测的人,六姑娘那儿可要万分当心。
刘妈妈崩紧了弦,把钟氏嫡出的几个孩子看得严严实实,不只六姑娘欣然,就连两个男孩处也不敢放松,孟正宣借口学业忙,孟正宪借口要练兵,都不怎么回孟府,即使回也是匆匆到萱瑞堂请个安就离开,一点儿机会也不给胡晓礼。
这样的亲戚,唉,什么时候才走?刘妈妈怨念了。
刘妈妈辛勤工作的同时,孟悠然还在悠闲万分的渡假。
“阿悠,你家里老太太、太太对你倒都很宽容。”
水冰心有些疑惑,阿憇可是住了没几天就不情不愿的被接走了,自己是生母已逝,父亲万事都由着自己,阿悠一个庶女,也能在外面玩这么久,真是不合常情。
“我家老太太,理亏嘛,她娘家侄孙有些不着调,在花园里拦着我说话,我爹都开口撵人了,她还舍不得侄孙一家走。既舍不得侄孙一家走,我出来避暑她也无话可说。”
悠然解释道“我家太太,大概是心虚吧,她似乎做了什么蠢事惹到我爹了,这会子巴不得凡事顺着我爹好挽回,哪有功夫理会我?”
说到底,孟悠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她在孟府,还是在府外,孟老太太和钟氏并不多么关心。
悠然说完,水冰心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一阵凉风吹过,水冰心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有几分怅然。
悠然心中一动,水冰心又是为什么在别院住了这么久?虽说她无人管束自由自在,可毕竟是单身少女,这般独自离府别居,其实也不合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