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梁孟冬室内的证据确凿,但藏毒这件事,并无任何证据直接指向他。
他目前的罪名至多是个入室行窃,问题是梁孟冬并无失窃,周炜自然也无赃物。
626队的人都心知肚明,企图栽赃梁孟冬的,应该就是这个周炜。但只要他坚不开口,案情只能继续僵在原地。
吴狄性急,恨极了揪着周炜的脖子问他在哪个渠道购毒,指望把口供吓出来,那宅男眼神混沌,像是懵而不懂,好像还掺了几分不屑。演技了得,拿他无计可施。
整整一天,他该吃吃,该喝喝,只承认随便入了所房子看看,结果被条恶狗攻击,咬掉了二指。
吴狄拍桌子,问他知不知道只要救治及时,断指是可以再植的。他满脸无畏,仿佛自己就是个断腕的壮士。
除此之外,其他的犯罪事实和动机,他拒不交代,一直闭目养神。
吴狄觉得,还不如带人先跑一趟品县工业区,从制毒工厂那里挖线索。白天周炜久攻不下,他和十音已经在当地工业区的地图上,标定了几处具备条件的可疑厂址。
十音劝他暂缓:&1dquo;我们的人力全扑进去,半个月也未必暗访出一个结果。你留在家里,等那边的消息。我让特情在帮忙暗访了。”
吴狄问:&1dquo;云队的特情?”
十音点头。
吴狄感叹,云队人不在场,却总在帮我们。这个案子如果没有云队,我们连梁孟冬的嫌疑都还没排除。
这话倒提醒了十音,周炜是许西岭脑残粉这个点,她是不想轻易打的,指望他能自己主动交代。
看样子不可行,只能用了。
吴狄听了冲动道:&1dquo;我来问!”
十音拦下他,让林鹿去。
一个人,付出时间、金钱、不惜触犯法律,甚至断送了自己的手指。走到这一步,有必然,也有意外。
人性远不如自己想象那般无私。只要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某个人,下意识里,应该就盼着自己的行为被了解、被读懂、被合理化。
林鹿预先作了一番功课,打印下不少许西岭的照片、闻资料、日常微博,用文件夹装订成册。十音扫见其中一条微博是:
&1dquo;他居然不会弹吉他。我不信,我听说弦乐家很少有不会吉他的。”
又有一条:
&1dquo;他今天演出,认错了一个小姐姐,黑T,盘,很失望的样子。在找人么?”
林鹿嘻嘻笑,悄悄说:”这说的倒像是十哥你哦,常年黑衣、丸子头。”
十音催着:&1dquo;快去吧。”
林鹿抱着资料审讯室,在周炜身边坐下来,以讨教的口气问:&1dquo;周老师,您知道怎样才能得到女神许西岭的签名?”
周炜的目光原本是呆滞不动的,不知是累了,还是今天演成惯性了。这会儿镜片后那双眼睛忽就亮了,不可置信地注视林鹿。
&1dquo;我是听说,女神要来南照开音乐会了,想去要签名,我怕面都见不到。”林鹿尽量放松,对着他笑,&1dquo;不知女神收学生么,我想学钢琴,要怎样才能获得她的指点呢?”
周炜忽然也笑了,像被提及了心里最美好的东西,就这么情不自禁地,开出一朵花来。
他还是没说话。
林鹿尝试着,又问:&1dquo;我现您好有行动力!周老师学小提琴,是想和女神合奏么?您在粉圈里地位一定特别核心,她有没有和周老师交流过学习心得?女神直播时说自己在学小提琴呢。”
十音在监视器里,观察到周炜的神色僵了许久,面色也沉下去,他低头看着自己包裹着的左手。林鹿这是个险着,也可能触怒周炜,他现在这样子,这辈子怎么学琴?
隔了半天,他竟开了口。
&1dquo;她都是为了他,为他做了那么多,那个人铁石心肠的。”他话音里充满恨意,厚镜片后的眸光里,依然掩藏不住的恨意,&1dquo;该失去手指的人是他,他有什么天分?都是外界光环罢了,他只是一架演奏机器!”
十音手指头绞在一处,慢慢收紧了拳,他说的那个人是孟冬。孟冬少年时,业界对他就有过这样的非议,说他太过机械,对技术的追求到了极致,甚至越了音乐本身,是冷漠的演奏机器。
孟冬全不往心里去,他还会嘲讽:&1dquo;夸大音乐的意义,不就是那些人的工作?”
十音觉察到,自己此际的心绪是愤慨。只为一个过激之人,这刻说的一些过激之词。
她说服自己平静,心底甚至有些庆幸,与嫌疑人谈话的是林鹿。在这一刻,她竟无法客观,而林鹿能够做到。
林鹿很聪明,她也在揣摩周炜的意思,但还是顺着他的话:&1dquo;嗯,自以为是的可恶机器。”
&1dquo;何止可恶,他该死!”周炜攥起他已然残缺的左拳,嘶声低吼,&1dquo;从不怜香惜玉,所谓青梅竹马、父母之命&he11ip;&he11ip;我们都认了,只要她幸福,都会真心祝福。可西岭为他连自我都放弃了!甚至&he11ip;&he11ip;”他哽咽了。
十音略有些走神,青梅竹马?原来有这么一个女孩,他从未提及,是因为当年许西岭年纪还小?
林鹿演技了得,也带了气声,揉眼睛:&1dquo;就是个直男癌!”
吴狄对着监视屏笑出声,的确很&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