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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摇摇头，“只说离开这座城市。”

  我沉默了片刻，一脸凝重地说，忘了这件事吧，以后不要再提起。虽然我心里清楚，自己压根就没有办法忘记那地狱般恐惧的一幕幕，可为了纪睿，为了妈妈，我宁愿当做从来未曾生过。

  蔚蓝握紧拳头气得咬牙切齿：“那种人渣你怎么可以姑息，只会长他的胆，还会有下次，再下次的……光想想，都可怕得要死！”

  “算了吧，这个月底我们就离开了，以后难得有机会见到。”

起身的瞬间，我没有看到蔚蓝眼中迸出的浓烈恨意，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即将到来的悲剧便不会生。

  而这一切的引子，只因为我晚上接二连三的噩梦，每次都是蔚蓝拍着我的脸将我从梦魇中唤醒，她说，我在梦中不停地哭喊着别过来别过来，然后将蜷缩成一团的身体一点点往床边缘移动。

  她沉着脸厉声说，你让我忘记那件事，可你心里压根就没有忘记！那已成了你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低下头，无言以对。

  当我再次从梦魇中惊醒时，觉自己摔在了床下，蔚蓝并不在床上。我一惊，睡意全无，急忙地去敲隔壁纪睿的房间，大声说，快去找纪元宏。

  纪睿睡眼朦胧地问出什么事了？

  我说没时间解释了，得赶紧找到纪元宏与蔚蓝。

  我们开着车先去了纪元宏住的地方，敲了好久的门，没人应。后来是隔壁的人跑出来抱怨说，别敲了，他今晚上夜班！

  我们又朝他上班的酒吧赶去。

  可还是迟了，一切都迟了。

  霓虹闪烁的酒吧门口，围满了人，人声，警笛声，救护车的呜咽声，将我的心一点点一点点撕碎，坠入深渊。

  白色担架上的纪元宏浑身淌血，已经没了气息，纪睿踉跄地跑过去，目光刚碰到担架上的人，他双腿一阵颤抖，跪倒在地上。

  被拷上手铐的蔚蓝被两名警察押着，一步步，一步步朝我走来，闪烁的灯光打在她异常平静的脸上，没有战栗，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平静的绝望，那种神色好熟悉，熟悉得令我害怕，对，曾在她妈妈脸上见过。

  她与我擦肩而过的片刻，轻飘飘的话随风窜入我耳朵里，出阵阵回音。

  “西曼，我终于将欠你的，还了。”

  我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抱着头，出如鬼魅般的厉声尖叫。

  然后，便被一阵钝重的昏眩袭击，再也没了意识……

  o8

  纪元宏的葬礼在一个星期之后举行。

  纪睿抱着纪元宏的照片站在殡仪馆门口对来凭吊的人深深鞠躬，一夜之间，他仿佛老了二十岁，沉重的打击令他的头一夜全白。

  我穿黑衣，戴着黑色墨镜，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一鞠一躬间微晃的身体，心里如有千万只蚁虫在啃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