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荒,只是你莫忘了,我是他女儿,你不会天真到认为我不会找你报仇吧?”
男子冰雪一般瓷白的脸庞无一丝波澜,只对着不远处悄悄打了个手势,便不再移动半分,静静地由着她手上的刀锋划破了他的肌肤。
殷红的血一滴一滴落下。
她看着他白皙的脖子上一片淋漓,白衣已染上点点猩红,忍不住心头的烦乱,低声地吼叫:“为什么不还手?”
“是我杀了令尊。”
萧容荒脸上有了悲悯,淡淡陈述。
七初眼眸中有着悲切而绝望的光,手往前一按,血落得更快了。
多日的疲劳和悲痛已令她陷入崩溃:“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萧容荒,动手啊!全天下都知道你武功绝世,我颜七初虽然不及你,但绝不会贪心怕死!”
男子一张宁静若水的脸,带了厌世的萧索,他开口:“倘若杀了我能让你好过一点,那么姑娘请动手罢。”
颜七初深深地看着他,泪水簌簌落下,她忽然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她压抑着心中莫名的悲愤和心痛:“萧容荒,我他日一定会找你报此父仇!”
那道纤细倔强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奋力朝着大漠的另一头奔跑,消失在了苍茫的黄沙中。
第三章塞北偶见故人来
北庭城往西二十里处,有一个小村落,叫白陀。
牧民们在此地建立了一些小小的屋子,族里的老幼妇孺在此定居下来,但族中的汉子们仍然驱赶着牛羊,在季节转换的时候随着水草丰肥的绿洲放牧。
已经是深秋时分了,七初抬头望望天,天空是寂寥的蓝,这样蓝天,是天朝远不会有的开阔高远。
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
这群被流放的逆民,在白陀定居下来,一直生活得很安稳,在这样偏僻的异乡,七初心里也隐隐知道,如果没有人照拂,应该不会这么安顺。
往事浓重的血腥之色渐渐淡去,七初缓缓的,一寸一寸地将心底的伤口埋入了最深处。
她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
闲来无事,跟着牧民去挤奶放羊,大漠的骄阳下,原本白皙的皮肤都晒成了微微的麦色。
秋上塞外,七初自己做了纸鸢,带着几个牧民的孩子们在坝上放。
风很大,纸鸢的线不够柔韧,在半空中被吹断了,飘飘摇摇地向远处飞去。
“哎呀,姐姐,它飞走了!”
年纪最小的阿丽尔一直追着纸鸢跑,她拉着七初的手:“姐姐,我们把它追回来好不好?它要飞走啦!”
孩子红扑扑的脸上,都要哭了出来。
七初拍拍她的头,说:“好吧,我把它追回来,小鬼,别哭啊。”
她顺着风,一直沿着纸鸢的方向跑了过去。
不知道跑了多远,那只鲜艳的燕子纸鸢掉入了一堵墙内,七初也未细想,施展轻功掠入了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