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冰凉刺得她蓦然一阵心痛,她知道他理智冷静,她知道他是为她好,她却该死的,只一次一次地伤他的心!
“萧容荒,对不起……”
她的声音夹着甬长的宫道吹来的一阵冷风,
萧容荒清咳一声,素锦袖袍立即掩住了口,他面容苍白,对她微微展颜一笑。
那笑容,温暖如三月春阳梨花初绽,是独立枝头那一抹专属于她的笑容。
“七初,只要你幸福。”
他缓缓地道,带着奇异的安宁:“就不该惹这俗世尘埃。”
“请你、忘了我罢。”
第廿九章残雪凝辉冷画屏
雪霁天晴,琉璃瓦下,屋檐上的冰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滴。
永寿宫偏厅的暖间,地热烧得暖烘烘。
宽大的内,一个面目白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却寒得腿都打着哆嗦。
内一个伺候着的太监宫女都没有,唯有那斜倚在榻上的天子,以及沉沉压顶的巨大的胁迫感。
那只是一个储秀宫当值的小太监,平日里连圣颜也没瞧见过几回,今日却莫名地被招来这天子跟前,回话的声音都打着颤:“约……约莫一盏茶的时候。”
皇帝的声音喜怒难测:“说了什么?你可听清了?”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回万岁爷,奴才没听清。”
皇帝脸色阴沉,略微挥手:“下去罢。”
天色暗暗,暖中只有窗外几屡淡淡的雪光,皇帝独自在殿内的暖,坐了一个晌午。
武公公领着当值的几个太监宫女守在殿外许久,武福一向堆满笑容的脸也显现了犹豫,候了几个时辰,他轻轻地推开了殿门。
他躬着身子进去,皇帝神色倒还平静,只是有些怔仲地望着那一方沉沉沙漏。
武福瞧见塌边的案几上御膳房送入的午膳竟是一动未动,早已凉却,他小心的:“午膳都凉了,万岁爷可还要用点?老奴吩咐御膳房再送……”
“撤了吧。”
皇帝的声音带了一丝疲倦。
武福招来宫女,撤去了桌上的膳食,换上了一杯热茶。
皇帝轻悠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起身,拾起了书桌边上的折子。
日影渐渐西斜,一直伏案的明黄身影抬起头来,揉了揉眉心:“武福,什么时辰了?”
“万岁爷,酉时了。”
武福答。
皇帝搁下了手边的朱,又皱着眉头翻看了案上的一叠折子,神色更显沉重。
武福细心地望着他的神色:“万岁爷看了一下午了,歇会儿吧。”
皇帝站了起来,负手站到了窗台边望着窗外的天色,默默沉吟,忽然开口:“武福,你家是在江南一带?”
“回万岁,是在芜湖。”
武福答。
“芜湖是我朝的产粮重地,一向富庶民安,这一淹,怕是不知多少百姓要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