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来探她的亲?
难道是后妈来抓她回家结婚!半年前后妈写了信来,说家里有单位愿意接收她,让她打申请回城。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从继妹那里得知,后妈是要把她嫁人。
要嫁的人是个脾气很坏,有暴力倾向的男人,他不光打打婆孩子,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和爷奶都打,但对方家里条件很好。
继妹提醒于小秀当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不想于小秀嫁得人家庭比她好。
老实顺从了一辈子的于小秀一咬牙,没有打回城申请,还跟一直默默帮助她的男知青结了婚。
“我已经结婚了,她抓不走我。”
于小秀默念着,给自己鼓劲。
有人走进来的时候,于小秀甚至不敢抬头看,身体先打了个抖,她在家里实在是被打怕了,对娘家人天然地恐惧。
“小于你来啦,你表妹等你好一会儿了。”
妇女主任刚领着谢泷西周边转了一圈,听谢泷西说了好多沪市的新鲜事,谢泷西还送了她一盒百雀羚,妇女主任整个一春风拂面。
连带着对不起眼的于小秀也热情起来。
于小秀一愣,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子正笑眼看着她,“表妹?”
谢泷西笑着迎上去,“好几年没见,表姐不会是认不出我了吧,我是春花,谢春花。”
于小秀是浑浑噩噩地把谢泷西带回知青点的,手里还拎着妇女主任硬塞给她的洋芋和一小块腊肉,说让她中午加个菜。
结婚后,于小秀和丈夫条件并没有很大的改善,两人无力建房,就没有搬出知青点,跟人换了个特别小的房间住着,房间宽不到两米,长不到三米,门在长那面墙中间。
格局原因,屋里甚至都摆不下床,只能在北面架了块木板当床,南面门后的空当架了块木板当桌子。
床上又吊了块板,搁他们为数不多的家当。
“你坐,我去烧口水来。”
于小秀慌张地把人领进屋,自己去烧水。
屋子虽小,但被收拾得十分整洁,谢泷西打量了一圈,就收回了视线,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东西。
于小秀烧完水回来,见谢泷西坐在门坎边晒太阳,莫名松了口气。
“……春花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的?”
迟疑了好久,于小秀鼓起勇气开口。
谢泷西一说名字,她就确定。这不是她表妹。
她们家就没有姓谢的亲戚,包括她丈夫那边,都没有。
但即便是知道不是,但担心谢泷西是有什么麻烦,于小秀还是把人给领了回来,要是能帮上忙,她还是愿意帮的。
“我是来找你的,陈广夏是不是在矿上做事。”
于小秀家这个位置好,是知青点最后面一间,和前面的屋里隔了个院子,对面是厨房和厕所,方便说话。
于小秀一怔,陈广夏是她丈夫,今年三月去矿上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可谢泷西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