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想了,真没有。”
“那你跟着我说,黎商吃了裴隐做的月饼一定肚子痛。”
“你好幼稚啊,师兄……”
“少废话。”
裴隐掐他后颈:“快说。”
“好好好,黎商吃了裴隐做的月饼一定肚子痛,好了吧,你别把螃蟹抹我衣服上啊,我等会还要出去呢。”
一顿饭吃完,裴隐先走,赶飞机回剧组,他从来这样,其实心最软,嘴却最毒,九楼其实已经天南地北,就他非要赶回来过中秋。临走还威胁苏容:“你给我争气一点,不然等我忙完这阵,有你好看。”
Vinnetnett傻,看不出裴隐凶狠外表下柔软心肠,主要裴隐一天二十四小时全是这样,柔软也没什么用,也就大事上好一点。但人生又有几件大事呢?偶尔有点温情,都被裴隐一身刺磨掉了。
何况Vinnett对徒弟本来就苛刻,就算裴隐最后证明了是靠得住的,在他看来也是应该的。他有点像个严苛的家长,除了最宠爱的小儿子,别人怎么都讨不到好。
等裴隐一走,他连生气也懒得装了,直接抓苏容过来细细查看,逼着他把剩下的鸡汤全喝完,苏容撑得求饶:“别啊,我错了,师父,我再也不敢找林飒帮忙了。”
Vinnett哼一声,点了烟来吸,看苏容跟那鸡汤搏斗,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他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吧,只是不出作品而已,我看他其实功夫没落下,应该还在画图。”
Vinnett要问,问了又不太乐意听的样子,吸了两口烟,咳起嗽来,倒把苏容吓得够呛,以为他真重病了。他挥手表示没事,等咳好了才缓缓道:“你可别学他,把师父气死了。”
“但我还喜欢黎商。”
苏容老实道。
“不相干,黎商是冷漠,萧肃是坏。你有天厌了自然会走的,他要想走,萧肃一定勾勾手让他留下来。”
苏容知道Vinnett是跟萧肃一个时代过来的,话是实话,想了想,也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道:“师父,我还有件事要说。”
“什么事?”
苏容抿着唇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先保证别打我。”
他整天拿挨Vinnett揍开玩笑,其实真是从小到大一顿揍没挨过,也并不想开这个张。
Vinnett瞟他一眼:“博谊找黎商了?”
“师父你怎么知道?”
“你当师父这么多年的饭白吃的。”
Vinnett沉吟一下,见苏容不像想到了另一层的样子,正色道:“你年轻,心里要有数才行,这圈子里没有谁是白混了这么多年的。我都知道了,你觉得尹总会看不出来?”
要是裴隐听到这段,一定气到把桌子都掀了。
都说Vinnett对尹奚最忠诚,然而当他的小徒弟在尹奚下面捣鬼的时候,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站在苏容那边。甚至连中立都不是,直接提点起来。
苏容自己都没想到,怔了一下,有点不敢置信道:“师父。”
“别傻乎乎的,”
Vinnett揉揉他头:“尹总身边那么多能人,你只有师父,难道师父还帮他对付你?怎么越大越不聪明了?你想做什么都行,师父对你从来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你过得开心。”
人心经不起比较,在其他徒弟面前,尹奚是他忠心耿耿追随的领头羊,高大如同一座山,徒弟想接点私活都心惊胆战。到了苏容这里,尹奚瞬间扁平成他打工的老板了。
在爱中长大的小孩就有这点好,一点也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苏容感动完,直接张开手抱着Vinnett,连声叫师父,不知道为什么声音还委屈起来。Vinnett哄小孩一样摸着他头,笑了起来。
其实要是裴隐在这,也许他能想通的。亲情的链接只在极幼年的时候有机会迅建立,那是在懵懂时期开始的信任,那是一种温柔而强大的联系,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像猫睡着了袒露肚皮的本能,小孩做了噩梦哭着去找的人,是最深最深的潜意识里,知道这个人绝不会伤害自己的信任。
别说Vinnett从来偏爱苏容,就算不偏爱,一个孤独的成年人,被一个孩子这样满怀信任的爱过,也会毫不犹豫地扛起家长的责任来的,何况苏容还是最让他骄傲的那个徒弟。
尽管他不是最聪明,最有天赋,最通世事,成绩最高,最好看,甚至都不是最听话的那个。
但在Vinnett的眼里,他就是最好。其他人百般好,只一个缺点,他们都不是苏容。
其实不应该怪文艺片的,看文艺片的人那么多,但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去追求什么纯粹而热烈的爱,去找寻那个虚无缥缈的唯一。
但苏容不同,他被爱过,他知道最好的亲密关系该是怎样,他不会退而求其次。都说黎商固执,他何尝不是一样固执。他对于爱,从来不是a或者B的选择,而是有和无的选择。黎商的撩拨再好,不是他要的。
他像那种只为一种花传粉的蝴蝶,万紫千红于他形同虚设,这朵花不开,他就一直等。这是最笨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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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没能在九楼过夜。
“我得出去一趟,”
他告诉Vinnett:“有点事要谈。”
Vinnett像极裴隐讲过的那个笑话:“你是我的小公主,我愿意给你整个世界。”
“妈妈我要吃冰淇淋。”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