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里略有些失落,不过片刻就又换上笑容,“那就到一个男女颠倒的世界,我等你娶我。”
李溸在前面为二人掌灯,听帝王此言,也觉心酸卑微。
但娘娘的一辈子太惨了,不想再与陛下相见也是情理之中。
“嫁人很卑微的,嫁出去的姑娘是没有家的。”
永宁道。
“我不怕。”
他的声音轻柔,在楼中微微回荡,“我欠了你这么多,真的挺想到一个男女颠倒的世界。你为尊,我为卑。我走一走你曾走过的路,吃一吃你曾吃过的苦。”
她伏在他肩上,笑出了声,“这没什么好的。”
他背着她走到坤宁宫,气喘吁吁。
二人路上聊了许多,就像五六年前的那个雪夜一样。
可今日终究不是那日,死去的人也无法复生,她受过的屈辱也无法被时间洗净。
少年帝王哄着她入睡,也终于肯回到太和殿看一看政务。
善谨真人将朝堂处理的很妥帖,可今日李溸却说国师突然消失,只说命运安排如此,他要永远离开西凉了。
景武帝也不挽留,扶着书案咳了许久,无意抬眸,看到了殿外的那株海棠树,它在深夜毫不起眼,景武帝却鬼使神差的走了出去。
“陛下,夜深露重,您要保重龙体啊。”
李溸为他披上大氅,跟着他走到殿外。
“深冬腊月,海棠竟开花了。”
他仿佛突然惊醒,他答应了永宁等她从南楚回来要一起看海棠开花的。
“去坤宁宫。”
帝王坐在帝辇上,看着这条路离坤宁宫越来越近。
到一半,有个太监跪下拦住了帝辇,他跪下叩:“陛下赎罪,奴才们没能守好那玉佩。玉佩被福禄和绿荷盗走了……”
李溸连忙让人将帝辇放下,扶着景武帝下来。
“福禄绿荷?”
那太监颤颤巍巍的叩:“福禄大人有武艺榜身,他偷走了玉佩交给绿荷姑姑,只身拦住了许多人,绿荷姑姑带着玉佩回到了坤宁宫。”
那种恐惧自心底升起,景武帝慌忙往坤宁宫跑。
等赶到时,第一抹亮光从东方升起,他方一推门,看到了身着橙衣的少女。
她涂了脂粉,脚边躺着七窍流血的绿荷。
见有人推门而入,她笑了笑,是那么温柔,那么恬静。
“你来了。”
她轻声道,“是来与我道别的吗。”
景武帝惊得浑身颤抖,双腿一软,竟跪了下去,“不……卿卿……”
她身上穿的是他攻下南楚那日的衣服,她就是穿着这身衣服,云诏南在她怀里一点一点的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