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昭苦涩哂笑。
其实三公子、五公子与李恪昭都各有治世的抱负与愿景,只是他们三人心中是三条方向迥异的路。
老缙王对他们三人均无情感偏向,自更难以决断哪条路对缙国是最好的。
但他深知,这三人既非一条心,无论他指定由谁继位,最后都难免要出现手足相残的惨剧。
他觉得,与其最终让他们三人在自己死后将争斗厮杀扩大在不可控的范围,波及整个缙国,还不如让他们在九重宫门之内彻彻底底分出胜负。
反正对老缙王来说,最合心意的继任者是已故太子李恪选。在痛失李恪选后,三公子、五公子与李恪昭于他都是“各有缺陷、却再无更多选择”
的退而求其次。
无论死的是哪两个,他都不会心疼。
他临终前最大的顾忌,便是三公子、五公子与各自舅族、妻族抱团太过,利益盘根错节,将来必有被外戚裹挟的隐患。
而李恪昭虽与舅父公仲廉的关系尺度拿捏得当,但他的隐患是无咎。
“无咎怎么成隐患了?”
岁行云越想越奇怪,“就因为‘双生子不祥’的破习俗?!”
李恪昭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不太想深谈。
岁行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便拿额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他的头。“说不说?”
他突兀地换了话题:“唔,登基大典还在筹备中,三月中旬才举行。你且好生养神,过几日便会有人不停来烦你,王后需要准备的事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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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
岁行云指了指自己,嘲讽笑嗤,“你觉着我像么?”
成功转移话题的李恪昭眼底噙着缱绻微光:“不必像,你就是。”
“我要谢主隆恩?”
岁行云兴致缺缺地撇撇嘴。
“谢什么?”
李恪昭眉梢轻扬,“这后位是你自己打下来的。”
那夜在场所有人,及藏在暗处的史官全是见证:岁行云以“叩阍剑”
斩李氏不肖子孙李恪彰、李恪扬,解救了被挟囚的老缙王与王叔李晏清。
“此等惊人功业,后位舍你无谁,”
李恪昭理直气壮地道,“王叔说的,满朝无异议。”
岁行云听完哭笑不得:“这种鬼话也行?!你们这些王族中人,可真是……”
成王败寇,什么话都敢编,还编得挺像那么回事。
李恪昭反手在枕畔摸出一个雕花古朴的四方木盒,递到岁行云手上。
岁行云疑惑地揭开盒盖,当场目瞪口呆,面色黑沉如被雷劈。
静默良久后,她才咽了咽口水,艰难道:“这莫不是传国玉玺?被谁劈成两瓣的?!疯了吧?!”
“我没疯,”
李恪昭没好气地乜她一眼,“自你我起,缙国君与王后同掌国祚。生死与共,荣辱同担,令出二口亦如一人。”
这这这都不能叫“江山为聘”
了!李恪昭这人可真是……起疯来都非同凡响!
“兹、兹事体大,你你你……”
岁行云结巴了半晌,忍不住挠头,“你不要随意得像只是给了我一颗大白菜好不好!”
李恪昭抬眼望着床帐顶,认真思索片刻,便又将那盒子收了回去:“哦。”
“几个意思?送给人的东西还兴收回去?”
岁行云傻眼。
李恪昭奇怪地垂眸觑她:“你不是嫌我给得不够隆重么?登基大典那日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