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对面,高高垒起的集装箱挡住了并不明亮的月光,在他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高齐晟擦擦眼睛,不可置信地说:“宿临池!你果然逃出来了!”
宿临池在唇边比了个低声的手势:“总不能老是等着你们来救我吧?”
他话里说的是“你们”
,但很显然高齐晟不过是个顺带,宿临池还捏着虞白的一只手,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一晚上又是绑架,又是跳车,还要躲被派来追他的打手,宿临池难免有些疲惫,嗓音微微透着点沙哑,很轻地拂过虞白耳边。
虞白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隔着冰凉的手铐,脉搏就在他指腹下稳定而规律地跳动着,触感温热。
虞白看了宿临池一会儿,把额头在他颈窝上靠了一下,整个人终于松弛了下来。他情绪紧绷了太长时间,以至于一口气松下来,匕都要握不住了。
“那个,你这手……”
他们旁边,高齐晟欲言又止。
宿临池不在意地低头看了看,他右手还拷在银光锃亮的手铐里,左手倒是解放了,就是拇指的关节松松地垂着不能动,淤青紫,高齐晟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听说拇指脱臼后可以从手铐中逃脱,事态紧急,我就试了一下。”
宿临池解释道。
虞白扫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捧着他的左手皱起了眉。不过他自己之前抓着那块碎玻璃时太用力,连带着自己的手心也被划伤了,虞白一时没注意,在宿临池手上蹭出来几道半干的血痕,连忙用袖子给他擦了擦。
“这是怎么回事?”
宿临池掰开他的手心问。
虞白“哦”
了一声,不太在意地说:“有人拿你的定位器拦路,我威胁他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他又说:“晚上气温低,已经不流血了。”
高齐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去看宿临池的脸色。
宿临池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仔细地看了看虞白手心的伤口,嘱咐道:“记得去打破伤风。”
高齐晟:“。…。。”
相比躲躲藏藏地潜进来,逃出去就要快多了。
大概是因为先前虞白没走几步路就收拾掉两三个迎面撞见的打手,把他们捆好丢进集装箱关禁闭,积少成多,导致林知山现在人手不足。他们或许也预感到今晚无法再捉住宿临池,干脆没有再派人出去。因此,虞白他们离开码头的这一路都没遇上什么阻拦,很顺利地和来接应的手下会和了。
汇聚的车灯把通往的码头的主干道照得亮如白昼。
高齐晟缓过劲儿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有多大胆,慢半拍地出了一身冷汗,他毕竟是只个安享富贵的闲人二代,激增的肾上腺素回落后,当场就有点虚脱,被跟过来的医生披了一条小毯子,带去喝热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