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你胡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黄泉急红了眼,揪着沉心衣襟的手渐渐收紧。
沉心面不改色,仰起下颌斜睨他道:“胡说?皇贵妃,你看看我的手!”
她愤然撩起衣袖,将手腕伸到黄泉眼前让他仔细瞧。
那只骨瘦如柴的手腕上全是伤口,新伤旧疤,扭曲变形,像爬满了水蛭。有的还在流血,十分?人。
“这是……”
黄泉骇得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随后双目狠狠一瞪,道:“你是不是跟着就要对我说,这是皇上割伤你的?”
“不是她亲手干的,但是也差不多了!不止我,我们沉家的人,还有这棺材里我的小孙女,她才三岁啊,也被一群恶魔活活的放光了血而死!造孽,造孽啊!我诅咒你们兄妹三人个个都不得好死!”
沉心目眦欲裂,凄厉嘶吼。她单薄消瘦得如枯木般的身体,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倘若她真的是造谣,不至于拿自己的孙女来陷害离炎吧?除非离炎与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可是炎炎那么善良,不可能是会害死一个三岁小孩儿的恶魔啊!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定要咬定是她干的?!”
“除夕之夜,鹂皇宴请群臣,给百官下蛊。解蛊之法乃是养蛊人自己或者近亲的鲜血,这件事情你可知?”
沉心慢吞吞道。
“听说过。”
“养蛊人是我的表哥童颜,他是万俟白香的私生子,也就是你真正意义上的大哥!而你的皇上,用她自己的血救活了好些人。这件事情你是否又可知?而你又是否明白离炎和我表哥之间的联系?”
黄泉只知道离炎的血救了人,却不知道童颜竟然是万俟白香---也就是自己母亲的私生子!
“……知道。”
黄泉的脸色顷刻间变得雪白,他强撑意志吼道:“但是那又怎样?你凭什么就将你孙女的死怪罪到她头上?!”
“哼!中蛊的人好几百,一个人的血怎么救得了几百个人呢?于是,我们沉家就倒了大霉了!”
黄泉有些明白了,不自然道:“皇上都牺牲自己救大家,你们沉家牺牲一点有什么……”
“救人我们没话说,可是我们沉家也才几口人,上百号人找我们放血,我们救得过来吗?”
“可是,可是……只要没有那只要人命的拔浪鼓,就可能一辈子都没事啊。”
“说得好!可是仍旧有一些人怕死怕得要命,非要喝了我们的血才放得下心!”
沉心满面悲愤道。
“原本只有几十号人需要我们的血,可不知是谁谣传出来的,说是那蛊会传染,于是他们自己喝了血还不够,还担心家人也感染了,便要我们大量放血。”
“那些官员哪个家里不是几十上百号人口的?这可如何是好?这两年,我们沉家人已经不被当做人,完完全全就成了别人嘴里的汤药!”
“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这血再放下去我们会死的!于是婉拒了几次,想要将身体养得好些再继续供血给他们喝。可是有几个人就是等不了,便胆大包天,藐视王法,像个强盗土匪一样,直接抓了我们入府去杀鸡取血,连我三岁的孙女都不放过啊!”
“他们……”
黄泉听得浑身寒,“你当时为何不报官?”
“赴宴的都是朝廷重臣,你以为顺天府衙门管得了吗?而且还是你的好皇帝给他们指的路,说是我们沉家人也是解药!”
“所以,皇贵妃……”
沉心欺近来,阴森森的目光紧紧盯着黄泉,嘿嘿笑道:“你说说,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不是该将这门血债按在离炎头上?!”
黄泉再度往后退去,“我不信!我不信!”
“不信?你尽管去几个官员家里问一问,问问他们我说的一切是否属实!”
沉心继续洒着她的传单,嘀嘀咕咕念叨道:“我要离炎身败名裂,我要你们兄妹的丑事全天下传扬,我要你们个个不得好死……”
黄泉真去核实了。
那几个官员真如沉心所言,她们私设牢房,将沉家的远亲近族关在府中,一个个已经变成了血人,惨不忍睹。
黄泉无法面对不堪的事实,可更加不想看到离炎身败名裂。
于是,他提着剑就潜入了沉府……出来时,浑身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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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毫无人性的官员还留着作甚?
离炎大开杀戒,但凡于沉家一事有关的官员一个不留,尽皆被砍了脑袋。
沉心一家上下已经被黄泉灭口,离炎也就没再追究。
将黄泉以皇后之礼厚葬后,离炎宣布从此以后不再立后,也不再收纳任何宫妃。
当年那位高僧说得对,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但凡喜欢她的男人都会被她害死的。
就这样吧,给男人们留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