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为壁,冰水为池,这一小块空间一年四季都冷得让人抖。墓室中央的冰水池之中放着一个雕有凤凰的玉石棺,棺内四周摆满了做工精细惟妙惟肖的冰玉莲花,莲花中间平躺着一名女子,那女子面容纯净,美得不似凡尘中人,更像是莲花化身的花中仙子。
宗政无忧静静地立在玉石棺前,一动不动像座雕像。他面容平静,唯有那双平日里邪妄的眼此刻蕴含着深深的敬爱和怀念。
离开了京城一年多,也是该好好陪陪母亲了。他如是想着。
以前,他每三个月总要来这里一趟,陪母亲待上一天,看着母亲安详的容颜,他总觉得心安。
他的一生,走到今天,一共深爱过三个人。
一个是他的母亲,在十三年前的一场噩梦般的惨变之中永远的离开了他,在他心里埋下了他对深爱的另一个人的强烈的恨意。
他有多爱他的母亲,就有多恨他的父亲。
他抬手轻触石棺,指尖在棺中女子的脸庞上方的玉石面上轻轻划过,墓室内的空气寒冷,几乎吐气结冰,四周高悬的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出幽凉惨白的光,打在棺内棺外两焖目似的脸庞,不一样的阳引和静柔,却是一样的苍白如纸。
宗政无忧的眼中有浓烈的哀伤肆溢而出,那些平常被极力压抑掩饰的情感总是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尽数流露,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
他望着母亲的脸,在心中对母亲说着他埋藏在心底里那最深沉的不为人知的心事。
我爱上了一个人……
她爱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我爱她。
当我知道我爱她的时候,她已对我死了心,嫁给了别人。
这就是我的爱情!
宗政无忧在这陵墓一待便是一个月,好在他多年来常用寒池之水练功,对寒气的抵御能力较强,若是换作一般人,待上一天就会受不住。
“王爷“,墓室门外,冷炎轻轻叫了一声。
宗政无忧神色顿敛,旋即转身走了出去,问道:“何事?”
冷炎禀报道:“秦家后人有消息了。”
宗政无忧目光一凛,眉梢眼角瞬间都是冷冽,张口吐出一个字:“说。
冷炎道:“我们查到,当年奏家的一个孩子被天仇门的人给救了,后收在门下,但目前还不确定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天仇门!”
宗政无忧沉声念道。天仇门,那是一个名声不算响亮的门派,但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他们行事低调,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但凡有所行动时,必是一击而中,从不拖泥带水,事后迅隐没,连个痕迹都不留。
宗政无忧凤眸半眯,踱了几步,方道:“僖筹与天仇门是什么关系?”
冷炎应道:“还不确定。”
“继续查。”
宗政无忧说完略微沉吟半刻,望着四周空旷无物的陵墓白墙,问道:“你……近来可好?”
冷炎正等着他问这句话呢,连忙回道:“清凉湖尘风国王子遇刺一事,容乐长公主似乎有意插手。”
宗政无忧眸光微微一斜,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他略转身子,嘴角微勾,道:“不是似乎。这件事,她必定会插手。”
冷炎微诧,不明白王爷何以如此肯定,但王爷不说,他自然也不会问。于是,又道:“昨夜全京城的大夫都被请到了卫国将军府,不知是何因由?卫国大将军今天未上早朝,让人进宫告了假门他还派了人守住了容乐长公主居住的清谧园,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出,甚至连容乐长公主的侍卫也不允许。
宗政无忧心头一跳,是什么事需要惊动全城的大夫?让那个风雨无阻甚至会带病上朝的大将军告了假?他双眉紧皱了起来,眼中隐有不安之色,凝思片刻,“叫老九去看看她。一定要见到她本人。若有异常,来禀报。”
“是。”
午后的太阳毒辣,照在人身上烫,像是要被点燃了一样。
傅筹进了东郊客栈竹林后方一间不起眼的小木屋,命常坚守在外头。他进屋之后,掀开之门。
那是一条幽暗森森的密道,奇长且窄,一进到这里,便感到无形的压力当头罩下,他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得缓慢了许多。
“参见少主!“走过密道,来到宽敞的殿堂,四处的守卫见到他毕恭毕敬地行礼。
博筹眼也不抬,他走过的每一座大殿,都只看得到两种颜色,鲜红与漆黑,分别代表着鲜血与仇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绕过几座大殿,他来到一间有着一块巨大石门的房屋前,停顿了片刻,眼中神色复杂,最终转为坚定,他抬手就欲敲门,却听里面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如被一把钝刀割据过的低沉嘶哑,不瓣男女。
“你回来了?进来吧。!”
红颜白痛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