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星和年轻时候的叶韶怀长得太像了,或者说,和文韶长得太像了。
他突然不着调地想,如果他和文韶在一起生活,恐怕文韶也会是这个样子,一边数落他,一边无奈地照顾他。
“你赶紧娶个老婆吧,这个家要是有个女主人肯定不会这样……”
叶晨星一句话便让宗应弛回到现实。
宗应弛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去卧室换了衣服出来,装作随口一问:“对了,我记得你爸妈现在在国外看你姥爷吧,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差不多就……啊!宗老师!你竟然把臭袜子塞在沙缝里!你也太邋遢了吧!”
宗应弛老脸一红:“叶晨星,要迟到了,你走不走?”
叶晨星执着地帮他把所有脏衣服都丢进卫生间的脏衣篮里,这才急忙忙出来,一抬头看见宗应弛的脸又不满道:“宗老师你这络腮胡子能不能刮一刮?你看你这样子谁会相信你二十年是唱跳爱豆啊?”
宗应弛原本正在穿外套的手一顿。
“今天的课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说完,他丢了外套就要朝卧室走去。
“可你是老师啊!你不去我去有什么用?我错了宗老师,帅哥!大帅哥!快跟我去上课吧!”
23
叶韶怀和楚秋从国外回来的第二天便邀请宗应弛去家里吃饭,说是从叶晨星姥爷那里得了几瓶好酒,一定要让他尝尝。
宗应弛下午有课,下了课后正打算打车去叶韶怀家,结果看手机消息,现叶晨星已经在校门口等他了。
宗应弛一坐上车,叶晨星就开始吐槽形体课太难,理论课论文太难写,又暗示宗应弛最近的表演课作业有点多。
宗应弛用手机给叶韶怀回消息说再过半小时能到家,然后转头对叶晨星道:“你再多说一句,以后你的作业加倍。”
叶晨星立即噤声,开始专心致志当司机。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宗应弛又觉得不习惯了,马上要见到叶韶怀了,他有点焦虑。
说来可笑,如今他和叶韶怀已经是关系很要好的朋友,这二十年里,他跟叶韶怀合作过很多次,每年都要去他家里吃几次饭,但在即将见到叶韶怀的那几十分钟里,宗应弛还是会觉得紧张。
于是宗应弛主动向叶晨星搭话:“今晚你妈烧了什么好吃的?”
叶晨星眼睛一亮:“宗老师放心,我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烤鸭,还准备了秘制酱汁,她说你肯定喜欢!”
……
“宗老师你自便啊,爸——妈——我和宗老师回来啦!”
叶晨星一回家就脱了鞋光脚奔向厨房。
宗应弛换上拖鞋走进客厅,一抬头,看见叶韶怀从二楼走了下来,他的笑容和宗应弛记忆中每一次的笑容重叠,岁月厚待他,那寥寥几皱纹无损他的容貌,只让他更加显得更加亲和可靠,他弯起眼睛对宗应弛说:“小弛,你来啦。”
二十年了,如今只有叶韶怀还会叫他小弛。
宗应弛眼眶一热,但表情丝毫不变,他很熟稔地抬起一只手冲叶韶怀挥了挥:“又来你家蹭饭了。”
饭桌上,叶晨星把刚刚在车上吐槽的内容原封不动地向叶韶怀和楚秋又吐槽了一次,只是在宗应弛无声的威胁下,略过了表演课。
叶韶怀看他嘴里塞满了食物还要叽叽咕咕讲话的样子,无奈笑道:“我和你妈都不是话多的人,怎么你话这么多?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a#¥……”
叶晨星急着辩解,但嘴里东西太多了,说出来的鸟语没人听得懂。
楚秋此时却噗嗤一声笑起来:“既然不像你我,还能像谁,当然是像宗老师了。”
宗应弛和叶韶怀同时转头看她。
楚秋比年轻时胖了一些,笑起来时嘴边的梨涡更加明显。
“晨星可是宗老师一手教出来的,他从小就喜欢你,动不动就吵着要找宗老师玩儿,我说得不对吗?”
她对自己的结论非常满意。
叶韶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笑着点了点头:“确实。”
宗应弛猜他大概是想到了前段时间他喝醉后打的那通电话。他搓了搓脸上的络腮胡子一本正经道:“也对,我跟韶哥好歹也做过荧幕情侣,晨星严格来说是可以叫我一声干妈。”
“哈哈哈哈……”
楚秋笑得打翻了筷子。
叶晨星差点把喝进嘴的饮料全部喷到桌上。
“你们俩呀!”
叶韶怀无奈地给叶晨星递纸,又弯腰捡起楚秋的筷子,去厨房给她换了双干净的。
这个话题很快结束了,宗应弛问他们在国外玩得怎么样,楚秋于是跟他讲他们去了哪些地方,遇上了什么奇葩的外国人,还有她爸越来越古怪的脾气。
她说话的时候,叶韶怀就在一旁给她夹菜,体贴地剥掉了虾皮,剔掉了鱼骨:“别光顾着讲话,快吃饭。”
宗应弛垂下视线掩去眼底的羡慕,他端起酒杯,一口闷掉了半杯酒,末了大声咂嘴:“好酒!”
吃完饭后,叶韶怀去洗碗,楚秋留宗应弛再坐一会儿,她去装点酒给他带回家喝,宗应弛因此坐在客厅里等着,叶晨星陪他讲话。
过了一会儿,楚秋没有在厨房找到合适的瓶子,她喊了叶晨星过去一起帮她找,于是客厅里只剩下宗应弛一个人。
宗应弛坐着无聊,慢慢踱步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