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曹太后为“侄媳妇”
,这就是家礼了。
曹太后看了看满脸恭敬地站在简王身边的汪几道,气得手都攥成了拳。
这是要先礼后兵不成?
想当初,自己为了报答简王支持她垂帘听政,对简王恩惠不断,不仅让他享受双份亲王的俸禄,还让简王府世袭罔替,世子可享亲王待遇……他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等到赵翌想要亲政,就站在了赵翌那边。
曹太后明知此刻当忍,可她还是没能忍住,尖刻地道:“皇叔,我自问自我摄政以来,战战兢兢从未曾出错,皇叔为何这样待我?难道您要做周公不成?只怕周公没有做成,反成了霍光、伊尹之辈!”
她这么说,一来暗指简王早有摄政掌权之心,不过之前因她是太后占了先机没有得逞,现在看机会来了,又跑出来争权夺利来了。二来暗指赵翌若是无能,制不住简王,只会成为简王手中的傀儡皇帝,随时被废。
赵翌神色大变,有些不安地看了简王一眼。
简王不由得皱了皱眉。
曹太后管赵翌管得非常严,不管是皇室宗人还是朝中重臣,和赵翌接触得都不多,都不是很了解赵翌的性格。而曹太后口齿之厉害,他们早在朝堂中见识过了。却没有想到赵翌会因为曹太后的一句话惴惴不安,怀疑起简王的用意来。
这还没有天下大定呢!
这要是天下大定了,赵翌岂不是随时会被人口舌所左右!
那他们这些做臣子每天帮自己辩解就要忙不过来了,还哪有精力革旧图,重振国声。
姜镇元说还有些余孽要处置,他当时还觉得姜镇元有些小题大做……难道是他早已领教过赵翌的愚蠢?
简王非常的失望,看着赵翌嘴角翕翕,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殿堂里的气氛顿时有些窒息。
汪几道看着情况不对,忙道:“太后娘娘此言差矣!简王爷想做那霍光、伊尹之辈,皇上也不是昌邑王、太甲啊!皇上是您亲手教养出来的,皇上怎样的性格。您还不知道吗?就是熊师傅那样古板的人,也对皇上很是赞赏,常常夸皇上孝顺、懂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每每听到都很是欣慰,何况简王爷是先帝的托孤辅臣之一。若不是放心太后娘娘。简王爷这几年也不会深居简出了!”
他说着,看了赵翌一眼。
赵翌这才反应过来,但刚才的那番停顿还是让他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他有些心虚,忙道:“母后。您别这样说皇叔祖!您不也常说,当初若不是皇叔祖,也就没有我们母子的今天,怎么您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让皇叔祖听了难过吗?”
曹太后不屑地瞥了赵翌一眼。
真不愧是赵家的种,傻得让人教都教不好!
这还没有亲政,就已经被人拿捏在手上像个傀儡了。
她根本不想再理睬赵翌。反正这个时候他也当不了家,做不了主。一旦姜镇元、简王、汪几道等人要他杀了自己,他纵然心中不愿,也恐怕会被说服。她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不如跟能做主的人说话。
“姜镇元呢?”
曹太后道,“我有话要跟他说。”
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说不清。
关键的时候,还是谁手中握有兵权,谁就有说话权。
姜镇元才是能决定她生死的人。
曹太后很明白。
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姜镇元拎出来架在火上烤。
把她害到如此的地步,他休想安然脱身。
屋里人不明白曹太后意思的赵翌和蔡定忠傻傻地道着“镇国公有事”
,明白曹太后意思的简王、汪几道、沈佩文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他们都觉得曹太后太能生事了,留着她是大患。可这弑杀之意,谁跟皇上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