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纸伞的竹柄伸到檐下,江亦止淡淡掀眼,摇了摇头,“不用。”
八月自是不会同他客气,转身朝着来时的路渐渐远去。
*
不消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从甬道西侧传来。
江亦止倚着垂柱,看着声音传来得方向,觉得身上的温度流逝的严重。
被药物强行压制下去的痛楚仿佛因着肆虐的阴雨天气开始强烈反噬,疼痛一寸寸上涌。
……
明亮的灯火一盏盏将甬道照得亮如白昼,那抹浓绿身影冲在最前面,帮她打伞的宫人小跑着几乎都要追不上她。斜飞的雨丝将她额前的淋的湿透,一派凌乱的黏在脸侧……
哪里还有一点郡主的娇矜?江亦止失笑,唇畔的笑才刚扬到一半,吼间猛地一阵甘甜。
云泱已经飞奔到他面前,浓烈的寒意瞬间将他围裹。
冰凉的手触上他的肩,江亦止忍着痛楚抬手按住云泱手腕。
少女明亮的眸子映着周身灯火璀璨:“我来接你——”
“了”
字还未出口,面前的男人忽然眉心紧蹙,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上沁了出来,吐出一大口血。
推攘不及,云泱才刚察觉不对,径直被血溅了满脸。
雨水混着血迹自她颊侧蜿蜒向下,汇聚在她尖俏的下巴,然后滴落洇散在胸襟。满脸血花映衬着少女惊愕的神情叫人十分不忍。
“对不住。”
刚一开口,吼间又是一阵腥甜上涌,江亦止立时偏过了头。
云泱抹了把脸。
她倒不是因为被溅了满脸的血震惊。而是对自己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江亦止的身体如今究竟到了怎样的境地?
难道她真的想错了,江亦止根本就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所以自己的血非但对他没有丝毫帮助甚至还加了他体内那毒的作?
云泱又自责又挫败,她将心底那种毫无来由的慌乱一股脑宣泄了出来,转头冲着身后的宫人道:“眼睛都瞎了吗!不知道去请太医?!”
立时就有宫人小心翼翼地拿了披风过来。
有人小跑着折身去太医院请太医。
云泱将披风给江亦止披在身上,紧紧拢在身前。他的身量很高,但因着痛楚,身子微躬,云泱帮他整理衣服并不算费力。
瀚光殿也听到了消息。
宴会已近尾声,听闻长乐郡主和江家的大公子一同被困在了瑶倾宫前,景帝还同江相和恒王调侃。这倒是两个年轻人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云泱自小在菩提山长大,养出了一副京内闺秀们都没有的好体魄,云裕庭自是不担心。但江亦止不同,江尚听着殿外一直不见小的雨势忧心忡忡。
果不其然,宫人来禀,说是大公子病,此刻长乐郡主正朝一众宫人乱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