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
唇畔贴到姜芙耳侧,
“沈家身上有大案,别让他们连累了你,这只是开始,你的姑父、姑母,一个都跑不了。”
这回姜芙愣是连气也不敢大喘一声。
连眼珠转动一下也不能了。
“将这里收拾干净了,把人送回沈家去。”
崔枕安冷眼别过,反手搂过姜芙的肩,带着她朝殿外走。
每走一步姜芙都觉着异常艰难,相比沈家,她更担心钟元,若是崔枕安是这般心性,钟元哪里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此人心狠,从未给过她确切的答复,就是为了稳住她,让她一直留在府里也说不定。
或若是当真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片天下,当真一刻都忍不得。
不比殿内阴凉,外头日头刺眼,姜芙停住步子站在阳光下,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崔枕安将人放开,瞧着她惨白的脸色,竟觉着有趣,“至于吓成这样?若当真让你扒了沈珊和沈瑛的皮,你只怕魂都没了。”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这般任人可欺的性子,当年在沈府那样的环境中,该是如何过的?
他想不到,因为他自小也没受过这种气。
对于一直待在闺阁中的女子来说,这些的确过于血腥,姜芙从未见过什么世面,在外连个施针救人的机会都没有。
可崔枕安不同,回北境时面对堂兄弟夺权意图害他性命的,这般料理了不知多少,若非他手狠,那些人也不可能立作鸟兽散去。
指尖儿紧紧抠着廊柱,脑子里皆是沈瑛方才的惨状,代到钟元身上,姜芙的心都跟着一齐揪着痛。
却是连一个字也不能问,一个字也不能。
“你在怕什么?”
见着姜芙倚在廊柱侧不停颤抖,崔枕安面容一紧。
方才他一入殿时,便听到姜芙在那里喊着钟元的名字,只是当时按住了未想与她计较,暂且未顾,这会儿再想起,不免联想到她此刻的情绪。
单单一个沈瑛未必能使她如此。
“我不是你,自然怕。”
姜芙单掌撑着廊柱站直身子,一抬手,指尖儿处染的是沈瑛的血。
“我带你来看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怕,”
崔枕安单手捏上姜芙的后颈,语气郑重,“是为了让你知道,至此这世上再没人再敢欺你辱你,。”
先前喝的药汁子这会儿在胃里不断翻涌,她闻够了血腥气,身上的红疹未退尽,出了一身冷汗还会感觉痛痒,这会儿日头正打在脸上,人也跟着有些打晃。
“你就是你给我的补偿是吗?”
太子妃位也好,此事也罢,皆不是姜芙想要的,他明知她想要什么,偏生不给。
显然,今日的事姜芙不喜,还弄了一身血腥。
一如他自作主张的太子妃位,姜芙通通不在意。
见话头不对,崔枕安脸色又阴沉下来,一想到先前他入偏殿时,她正惊着脸喊钟元,当时全然未故,眼下再瞧她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才要发作,便听仇杨与方柳匆忙赶来。
“殿下,宫里来人了,圣上让您即刻入宫。”
仇杨面色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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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枕安才要起的怒火暂被压下,瞄了姜芙一眼,黑着脸大步离开。
素来崔枕安入宫只带一人,今日仇杨跟着去了,方柳便留在府里应事。
方柳未敢逗留,朝着在场的姜芙微微颔首便要退下。
却被姜芙唤住,“方大人!”
见着崔枕安大步行的远了,姜芙这才敢应声。
方柳步子顿住,转过身来,忙道:“属下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无官无职,怎敢担得起太子妃一声大人。”
先前方柳未将钟元给她头发的事告诉崔枕安,在姜芙眼中,方柳心地总是要好些的,犹豫再三,有些话她还是愿意冒险问他。
不顾他担得起提不起,姜芙只走上前来小声道:“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是我着实放心不下,我也只问你这一次,请方大人如实告诉我,现在钟元还活着吗?”
一提此人,方柳脸色正变,哪里敢张嘴,只愣杵在原处。
旁的或方柳还能放个水,他也的确觉着钟元可怜,可是皇命在上,他不敢犯,却也隐隐不忍,望着姜芙那一双期待的眸子,方柳只作难,“太子妃,您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