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逢人但说浪潮险,不识伏波好汉多。
马陵泊前千舟过,尽是此间水阎罗。
话表沈涛回山,报知水军消息,陈明远闻说姚雨汐中伤晕厥,担忧不已。沈涛道:“徐兄弟只教哥哥守御好山寨,待大队军马回来。”
娄小雨道:“他们都是水路,虽有沈兄神行法,姚兄弟与王力妹妹相接不及,眼下只得先破了洞庭军。”
陈明远无可奈何,便议破敌之策。
娄小雨道:“虽有计策破敌,只是那里必有贪色的,如此轻薄我等,方有结姻之说。我欲擒他,无非……”
于娇几个会意,乃道:“我等七人,方至山寨,未有功劳,且愿做饵。”
娄小雨心喜,又道:“于娇姐姐已有许多大功,不若权且歇息。”
于娇道:“不妨不妨,往日也曾听得江湖上传说洞庭一伙的手段,未曾有女色相关,近闻又入伙了三个头领,按此说来,定是那三个里有好色的。”
陈明远皱眉道:“若是如此,山寨岂能留他?”
娄小雨劝道:“古人云:‘食色性也。’他那书文里尚知廉耻,不要民女,倒也知礼。待小妹擒了那厮,略加责罚,也就罢了。”
陈明远点头称是。娄小雨又道:“先挫贼人锐气,待到水军回救,两面夹击,可致全胜。”
陈明远叹道:“还须早日破敌,教王神医救姚军师。”
却说洞庭军内,叶子伟令人押来张自强一伙,只看四个骂不绝口。郑乾大怒,就要强逼跪下,叶子伟抬手道:“不得无礼!”
又谓四个道:“是些好汉子,且问你,听闻马陵军盛,屡败官军,如今怎如此不堪?”
白伟成大叫道:“若不是水军头领不在,教你两个鸟厮捡了便宜,甚么操舵手,也作断臂手,分水犀也作下酒肉!”
叶子伟倒也不怒,转问郑乾道:“他等一般言语,莫不是真个如此?”
郑乾宽慰道:“哥哥休疑,成王败寇,不问情由。不瞒哥哥说,我军起程前,因恐马陵泊有些真本事,吃了他的亏,以此特教耿铁柱领曹峻烽三个随后起军前来接应,王昭顺留守大寨。想来也该到了,我等六个合力,必能败了陈明远,尊你为钟吾寨寨主。”
四筹好汉听了此话,勃然大怒,都骂两个不识抬举,只配与陈明远倒夜香。叶子伟笑道:“汝等再骂,先割了一个舌头。”
孟子程丝毫不惧,又要骂,只看叶子伟指向张自强,口里那个“鸟”
字方出,随即吞了下去,叫道:“且住!我骂的只割我的!”
陈佳伟也叫道:“莫伤吾弟!”
是时,外面走进一员将佐,乃是甚么人?有诗道:
平生性情素随和,能造艨艟渡江河。
妙手船匠耿铁柱,善睦人称笑弥勒。
耿铁柱见此情形,急急拦道:“哥哥莫怒!”
大步踏来,看了一番,道:“陈巡检、白团练,两个也是有名的好汉,他等纵然无礼,吃我们伤了,也遭江湖上的好汉耻笑。”
叶子伟道:“我亦是此想,只是几个嘴上不干净。”
抬手一挥,令押下去,今日不与饭食,又赞耿铁柱冲舟之法。耿铁柱道:“小弟夸口,此法便是龙王见了也要惧我三分,破马陵大寨,且在目前。”
郑乾道:“我等与他有约,三日后看陈明远如何!”
又说了求亲一事,叶子伟笑道:“曹峻烽那厮,就是色心不改,回来便破了马陵泊,无人愿嫁他,岂不丢丑?”
郑乾大笑道:“他自要娶,也不看姑娘家答应与否。听闻马陵女将多是好本事的,别是将来霸了山寨,吃丢在水里,做个惧内狼。”
一伙都笑。
当晚,曹峻烽、汪文昌、陶鑫三个也至,叶子伟与汪文昌说了吴铣源的事,汪文昌道:“既是投靠了马陵泊,莫不是那里真有贤名?”
叶子伟道:“他有四个头领在我手上,且看那陈明远是否真如江湖所言,若乃欺世盗名,吾必杀他。”
汪文昌道:“若是好人,该当如何?”
叶子伟笑道:“江湖规矩,能者居上,他若守不住山寨,休怪我等夺了。”
曹峻烽又问马陵泊女头领相貌如何,郑乾道:“多有美貌,就是有个红眼婆娘,是个嫁过人的。”
曹峻烽摆手道:“俺暗影狼好歹也是个好汉,岂可横刀夺爱、占人妻妾!”
郑乾白眼道:“也不看你那黑样,便是未嫁,也未必要你。”
曹峻烽捻须笑道:“听闻那马陵泊有个甚么千丈坑朱成的,是个黑鬼,我岂有他黑?且常言道,男儿看志,世上岂有丑男子?我等来时,又打了几个马陵泊的探子,待到破了山寨,威风十足,定有美人看上我的容姿。”
说罢拍胸。郑乾斜眼道:“你那杀千刀的书信,害我吃骂的苦,好在他那里三日后有个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