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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回 李东保设伏王楼村 马陵泊一闯无极楼(第1页)

诗曰:

再兴土木动刀枪,雷将一心灭煞罡。

天意原非人力胜,徒流汗血叹嗟殇。

话说马陵泊大破离焰明光阵,陈明远收拾一众女将尸,回山安葬,将祝万年的级享祭了。方才事毕,小喽啰来报:“忽的云起风动,半空里落下一个人来。”

众人都出忠义堂来看时,那人却是笋冠仙。正诧异间,只听空中传来话道:“笋冠仙已被吾令黄巾力士押至此,由汝等落。雷将命数将至,吾去也!”

董浩闻得是罗真人声音,纳头便拜。众头领亦慌忙拜送。完备,个个怒冲冠,皆要来杀笋冠仙。

只看陈明远径走到笋冠仙身前,正色道:“笋冠仙,你虽为助雷的那一十八散仙,却因不曾伤及梁山义士,并残害良民,故我山寨本不欲伤你性命。然你为徒所欺,不知他早又拜妖僧忠通为师,孙家庄上害死多少无辜生灵。你既得仙道,如何妄动无明?虽是受吾寨中兄弟一箭,亦是汝无端庇徒所致。竟又勾连官军,施邪疾、布恶阵,损吾股肱及山中百姓,今番实难饶你!”

笋冠仙方知上了李东保的当,悔悟不及,陈明远早已抽出太极宝剑,大吼一声,一剑斩下脑袋。有诗为证:

遑论渔樵乐天真,彷徨依旧此中人。

未及云鸨欺诳事,先向灵台觅嗔魂。

当时陈明远把笋冠仙的级提至众女灵位前,众头领见杀了仇人,尽来贺喜。众人复上到忠义堂,陈明远教拿过那张写有十八散仙名讳的榜文来,逐一查核,计查散仙一十八位:陈念义为董浩术伤身亡;徐和为朱珂令擒获,就曹州城内处斩;召忻为陈星斩讫;刘永锡为陈明远斩讫;张鸣珂为宋达斩讫;汪恭人为李明擒获,就曹州城内处斩;徐青娘为袁梓鹏擒获,就曹州城内处斩;贾夫人死于乱军中;魏辅梁自尽身亡;真大义为吴玮璠斩讫。除徐槐、任森、颜树德、李成、苟英、王天霸、鲁绍和、梁横八人早死外,共得十员,十八散仙至此均已命亡。有诗为证:

仙灵托降为分忧,架海鹏程困中流。

造化功成天有意,流年运去恨无由。

杏林春老悲稽,东浦林深望回头。

寄与闲云云不解,为谁忠义为谁仇。

且说张叔夜等败回营中,却不见了笋冠仙。祝永清道:“这厮有军汉见他驾云逃了!”

韦扬隐怒道:“呸!这鸟道士布的甚么鸟阵,害死我师兄!”

张叔夜急道:“且勿胡言,虽是吃贼人破了阵,倒还擒得他八个头目在此。”

盖天锡摇道:“此战又折了三员将官,怎生为好?”

祝永清念起兄长身故,咬牙忿道:“你众人同在将台两边守护,偏这边四个相安无事,反教折了吾兄并孔大夫,莫不其中有怪?”

熊铎见说,怪眼圆睁,叫道:“初时是你自家有恙,乱了阵脚,以致贼人侥幸脱逃。俺们却是来充你的职务,不来相谢,倒在这里鸟叫!”

吴天鹗劝道:“熊弟不可无礼!祝总管家只余下这个亲兄,如今亦殁于国事,故此嘴上失了分寸。我等既做忠良,合当体谅,休得计较!”

熊铎冷笑一声,闭了口。

祝永清吃吴天鹗说着心中痛楚,肝肠寸断,望面前李东保并西山一伙,虽不再言,恰似忍笑般,愤懑不已。忽想起前日里曾与孔厚撞见的那事,计上心来,说道:“是我的不是了。吴将军既如此说时,且问你们这做忠良的,前日我和孔大夫闻李监丞言,那贼人使者欲待行凶,吃你们杀了。尚有一封书信,并一颗羊头,不知作何解释?”

李东保吃逼住了,支吾不语。祝永清本只要刁难他等,见李东保情形,觉察有异,心中暗喜。复待诘问时,不料吴天鹗开口道:“众将军尽知,未投军前,我等皆曾与贼人交手过,因此结怨深重。那信中无非是些羞辱的话儿,将颗羊头来,要做甚榜样。内中许多风言呓语,想来祝总管听了,又要思念亡妻了。”

永清见他提起陈丽卿,心中恼怒,情知说的都是虚话,却没个挑剔处,且孔厚已死,无人见证,作不得。

两边正相持不定,忽见刘慧娘进帐道:“众将勿忧,现有一计在此!”

陈希真道:“贤甥女有何妙计?”

刘慧娘道:“甥女近来日夜苦思,细研《轮机经》,终得一计。现有图纸在此,请太尉过目。”

张叔夜接过图纸,见上面画着一座楼,楼外设院,里外各处标识,共分三层,顶上一层又画有一殿,名书“玉皇殿”

三字。遂教刘慧娘讲解。慧娘道:“此楼名唤无极楼,乃设于五行八卦之中,楼中院内各埋伏着众多机关。楼上乃是玉皇殿,可将擒来的贼将绑于殿中,与马陵泊一较定输赢!”

祝永清道:“秀妹可有十分把握?”

慧娘道:“他马陵泊再怎地神通广大,也决然破不得这无极楼。只怕还未到玉皇殿,就先命丧机关了。”

张叔夜皱眉道:“这楼院恁地奇妙,恐非耗费诸多人力物力,方能建得。”

刘慧娘道:“因此楼机关重重,须我亲自监督建造。”

张叔夜没奈何,只得托与慧娘置办。慧娘便分付下去,令往各处州府收买上等镔铁木料,征集民夫,又使人回京多调大匠来。李东保见状,与慧娘献计道:“夫人操办尚须时日,小人这里亦生有一计,可破贼人。”

如实说知,慧娘依允了。

只说翌日清早,马陵泊上陈明远,正欲往忠义堂议事,忽见沈涛慌张来报:“哥哥,祸事矣!往忠义堂去。”

陈明远惊异道:“何事惊慌?”

急与沈涛一面走一边谈。沈涛道:“昨夜钱仓政、王凯二人因吃醉了酒,路过那召氏的屋子,二人想起她是召忻夫妇之女,且近来寨中又亡许多头领,一时忿怒,酒涌上来,闯进屋中……一夜哭闹,直近天明。二人酒醒,却看那召氏时,已然没了气。现两个正跪于忠义堂前,静候兄长与谢孔目落。”

陈明远听了,叫苦不迭,道:“二位兄弟怎地做出这等荒唐事来!”

待到忠义堂前,见钱仓政、王凯跪在那里,默默无声。众头领都立在两侧,面色不同。陈明远皱眉道:“你二人都是人中豪杰,上应地祸星、地死星,只当使那贪官污吏受祸,奸佞小人领死。却如何酒后乱性,行这有损英名之事!”

二人道:“我两个已知过错,不敢借缘由讨饶,愿受哥哥责罚。”

陈明远叹道:“此虽仇人之女,却是军师看她可怜,收在山寨。我亦知众兄弟误意是为兄要纳她为妻,然仇人之女可乎?我虽未言不可欺她,纵是酒后亦不当如此乱性,意气用事。今既犯下事来,为兄断不会庇护,全由谢孔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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