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言苦笑,“她是父亲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你爹难道是有什么绿帽癖不成?”
孙子柏真的很想问候他一声,还有那个没心的女人,除非苏瑾言不是她亲生的,否则他很难理解这个女人的行为。
苏瑾言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折磨了他五年的秘密,此刻讲出来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再被孙子柏这么一打诨,他只觉得心里都没那么痛了呢。
“咳……无意冒犯。”
“我只是有点不理解。”
苏瑾言没有生气,他又何尝理解呢。
听到父亲让人传来的话时,苏瑾言那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精神都是恍惚的,他只觉得可笑,苏宴之甚至都不愿意再看到他就让他滚出苏家,他已经把他从苏家的族谱上除了名,即便整个苏家位高权重之人极力反对都没用,因为苏瑾言触到了他的逆鳞,王嫣然就是苏宴之绝对不能碰的逆鳞。
他此时依然记得,那时候父亲不分青红皂白让人将他带到祠堂,接着就用长鞭一鞭一鞭的狠狠抽在他背上,那时候他精神都是恍惚的,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背上那钻心的痛都仿佛是麻木的,但他还是清晰的看到了父亲脸上的愤怒,还有他出口的“逆子,孽障。”
他说,“你这个逆子,当初我就不该让你生下来!”
“你就是个孽种!”
苏瑾言听到父亲的话都麻木了,只觉得被抽得血肉模糊的脊背都感觉不到痛,反而是他那颗被母亲重创的心,此时再一次被父亲抽得粉碎。
他浑浑噩噩晕过去,又浑浑噩噩醒来,他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在祠堂跪了整整三天的。
苏宴之怒到了极点,他不准许任何人探望苏瑾言,更不许他的下人给他找大夫,那时候苏瑾言就想,其实父亲是希望他死在祠堂里的吧,可惜他命硬啊愣是没死,所以只能将他撵出京城自生自灭了。
其实就他当时的那副鬼样子,想要活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可谁知道他身边有那么一群人可以为了他不顾生死呢?即便他早就绝了要活下去的心,可巴淳小乙他们还是拼了命的拽着自己,一边逃一边四处求医,他从不需要他们跪自己,可那几年他们却不知道跪了多少真的假的大夫,想想那时候小乙还不满十岁,但凡有救他的希望,他们就不顾一切。
是巴淳他们生生把苏瑾言这条命拽回来的,所以他没理由不为了他们而活。
孙子柏看着苏瑾言毫无知觉的腿,无法想象那时候的他有多痛,被母亲重创之后接着又是父亲所伤,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孙子柏可太懂苏瑾言那时候真正伤心所在了。
所以他心疼苏瑾言,也是心疼曾经的自己。
就他一个毫不知情的旁观者都能看出来当时的情况不正常,苏宴之作为苏瑾言的父亲却不分青红皂白的给苏瑾言定了死刑,甚至事后完全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孙子柏真的很难不怀疑他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你当时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药?”
苏瑾言有些诧异的看向孙子柏,倒是没想到孙子柏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当初的真相,然而可笑的是自己至亲的父亲却毫不迟疑的选择相信当时看到的一切,也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不过想到父亲一口一个逆子,孽障,不该让他出生,苏瑾言有时候觉得,父亲不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也不是没有怀疑,他可能只是本身就不喜欢自己,就如母亲一样,他们都厌恶他的存在,所以宁愿他去死。
他从出生就是错的,他本就是不该存在的。
所以真不真相的也就无所谓了。
那时候的事,苏瑾言实在不愿多回想,但他还是对孙子柏的问题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抓着一把刀刺向母亲,苏骆沉冲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失控了,他眼睁睁看着母亲惊恐的尖叫,看着苏骆沉愤怒的冲到母亲面前替母亲挡了刀,他望着他们陌生的表情心里前所未有的茫然,他的身体完全失控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至今他也不知道。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孙子柏心里了然,一股郁气压在心口让他呼吸有些沉重。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虽然无异于在苏瑾言的伤口上撒盐,但孙子柏还是问出了口。
他相信以苏瑾言的性格,绝对会在怀疑之后去调查,若非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他绝对不会去轻易去试探他的母亲,毕竟母亲对于幼年的苏瑾言而言非比寻常,即便是表面的母子情,他也不会轻易去打破。
苏瑾言再次怔住,但随即一张好看的脸就阴沉了下来,眼底一片抹不开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