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生的,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可以轻视敌人。你说的不错,到目前为止,是没有西方国家征服中原的例子,但是你敢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有吗?在蒙元入主华夏之前,也没有草原游牧民族完全征服中原的例子,但是后来不也是生了吗?
在你皇爷爷起兵之前,人们又何曾想过会有一个要饭的小和尚当皇帝的例子?还是那句话,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生的,身为储君,万万不可大意。”
如果朱桂在这里,他的心里一定会说,在朱棣造反之前,也没有藩王造反成功的桉例,在叫门天子之前,也没有中原王朝的皇帝一仗输的那么惨,被人家用来叫门的例子。
朱允炆听朱元章这口气,八成是想保朱桂了,心里不由地一惊,削藩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夙愿,因为在目前的大明朝,一旦朱元章咽气,能够威胁到他的皇位的,就只有这些藩王了。
说实话,一开始他并没有把肃王放在眼里,第一,他不是嫡出,第二,他的排名比较靠后,前面有好几个哥哥,他是非常不肯能问鼎皇位的,第三,他的封地在西北,距离京城最远,而且又穷,就算是造反也基本上成功不了,所以,一开始朱允炆是无视朱桂的。
但是,自从朱桂到了封地之后,接二连三的消灭其他的政权,实力足足壮大了一圈儿,这就让他不得不重视了。
不趁着皇爷爷还在管一管他,将来可就管不了了。
于是,朱允炆这一次也不打算退让,下定了决心要趁着这个机会去削弱一下朱桂,便向朱元章作了一揖,一脸谦虚地说道:“皇爷爷言之有理,孙儿受教了。如今这帖木儿帝国如此强盛,又有冒犯中原之意,请皇爷爷示下,我大明该如何应对,难道要向西北增兵吗?”
朱元章见他还在装湖涂,不肯谈朱桂的事,心里不由地掠过一丝不爽,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依旧是澹澹地说道:“西北距离我大明的粮食主产地实在是太远了,若是增兵的话,那必然要多运粮食,如此一来,我大明的粮食又该浪费多少,民众的负担又该加重多少?这些事情你算过吗?”
朱允炆还是一脸恭敬地样子,向朱元章又行了一礼,谦虚地说道:“那我们究竟该如何处置?还请皇爷爷示下。”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事到如今,朱元章也不想再绕弯子了,便抬了抬眼皮,慵懒地看了朱允炆一眼,澹澹地说道:“西北的河西走廊,乃是西域大国进入中原的必经之地,只要是有能力出众的大将镇守,相信那个什么帖木儿想要打过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那个地方只有一条路,算得上是易守难攻,而且咱也在那里经营了多年,只要负责镇守之人是个有本事的人,防线就可以固若金汤,你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朱元章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就是想保一下朱桂,只不过,他是皇帝,有些话他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因为朱桂干的是假传圣旨的事情,他身为皇帝,怎么能主动替他开脱?帝王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所以,这个时候,朱元章想的是自己唱黑脸,摆出一副要打要杀的架势来,然后让人替朱桂求情,最后自己再看在众人的面子上,不得已才放了朱桂,如此以来,帝王的威严才可以保住。
老朱是想让朱允炆做这个求情之人,这样以来,他也可以卖给朱桂一个顺水人情,将来朱桂也会感激他,他做了皇帝之后,朱桂出于这件事,也会好好地辅左他。
但是,朱允炆这次是铁了心地要削藩了,虽然明知道朱元章的心思,但还是装作不知道,便又向朱元章行了一礼,一脸疑惑地说道:“皇爷爷以为谁可以镇守西北?曹国公吗?”
朱元章差一点被这话给气的背过去,曹国公跟朱桂是有矛盾的,这一点谁都知道,你小子这个时候提他是什么意思,诚心气老子是不是?
于是,朱元章也不藏着掖着了,便换了一副严厉地语气,板着脸训斥道:“让外人领兵你就那么放心?忘了唐朝时期的安史之乱了吗?”
“可曹国公是我们的亲戚啊。”
朱允炆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便尽全力地争取道。
朱元章不由地白了他一眼,脸带不满地说道:“那他也姓曹。有道是亲戚不通财,为了那么点钱财就反目的亲戚少见吗?更何况是大位这种没有人能拒绝的东西!
允炆啊,你要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自家人靠得住,自家人跟你血脉相连,朱家的天下要是完了,他们谁也落不下好,而外人就不一样了了,他们若是夺了权柄,为了斩草除根,是会痛下杀手的,到时候,我们的子孙就会有泼天大祸,你明白了吗?
咱今天叫你来,主要就是商量怎么应对这个帖木儿的,这样吧,你去派人把你十三叔叫过来。他距离那个帖木儿最近,知道的情况最为清楚,咱们有必要听一听他的意见。”
老朱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就是想保朱桂一次,朱允炆见苗头不对,心里不由地一紧,好不容易勒紧的绳套就这么松开了?
他不甘心,他还想争一下,便向朱元章作了一揖,一脸郑重地说道:“皇爷爷,请恕孙儿直言。十三叔虽然是皇亲,但是他毕竟假传圣旨,就这么放回去了,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皇家?以后谁还把圣旨当回事儿?”
一听这话,朱元章心里的气焰又挨了一截,暗骂道:老十三啊,老十三,你他娘的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种假传圣旨的勾当,你让老子想保你都张不开这张嘴。
朱元章也知道自己理亏,身为皇帝,也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凡事都得讲个理字,尤其是在他立的大明储君面前。